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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是永远过不去的坎,渐渐地无法引起他内心半点波动,甚至想到柳清茹和别人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他也觉得该是个美好的故事。

    莫子扬并不完全了解他的心路:“那你怎么还住蓝湾啊?”

    蓝湾是以前他和柳清茹期望有朝一日购房的小区,周彦川有能力买下的时候他们早已分手,为着旧时的执念,他仍然选了这里的公寓。

    “住挺好啊,早习惯了还换什么换,”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莫子扬,“就知道浪费。”

    莫子扬哑口无言,周彦川这家伙还真是头脑简单,毫无揣测空间。

    那句“成家没什么意思”并非消极的表达。

    如果母亲还活着,周彦川或许愿意找个各方面合适的女孩,毕竟老人那时最期盼的就是他结婚生子。他会在孝顺母亲的同时,做一个尽责的丈夫和父亲,和大多数人一样,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但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社会是现实的,以他的条件绝不难找到优秀的伴侣,步入婚姻殿堂。问题是为谁呢?

    一个人的生活已足够好,他并不认为需要有个伴才快乐;至于爱情,他始终没再体会过心动的感觉。

    没有心动,也不寂寞,更没有渴盼着他成家的亲人,婚姻对现在的周彦川而言怎么看都是不必要的。日子一天天过下来,也就不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

    前些天下班后,周彦川挂念独自在家的小狗,总在第一时间开车回家。今天它已经不在了,不必太着急,他在单位吃了饭,开车回程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快到小区门口,路灯洒下一溜白茫茫的光,当中冒出个人影,宽大的渐变色外衣格外有辨识度,然而低着头,没注意到逐渐放慢并停靠在身边的轿车。

    “陆允初,”他降下车窗,“你没回家吗?”

    车灯明亮,却不晃眼。

    陆允初看向周彦川时,微微惊讶:“这么晚才回来?”

    “吃了饭才回来的。”

    陆允初也吃过晚饭,散步顺便买第二天的早餐,不想刚出小区大门,就碰见熟人。

    “我出来走走,”见周彦川半怔着,不接茬,也不继续开车,他问,“你要一起吗?”

    “我……我先把车停下。”

    “那我等你吧。”

    周彦川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后,大脑找回了一丝清醒:以前是有“葱花”在,他们才会一起散步,现在怎么有股孩子离家后两个落寞家长互相取暖的味道……他被自己腻歪叽叽的联想雷到,一阵发冷。

    不确定陆允初是不是随便说说,也许等他过去,人早不在了。周彦川慢吞吞地回到小区一楼,再出大门,陆允初竟然还在路灯下,仍旧低着头,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估计等得无聊了。

    其实陆允初并没有为萨宾娜的离开而过于多愁善感,他理解陶谨的感受,甚至愿意看到小狗回到以前主人的身边。与喜爱的生命分别——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心里有种顺应命运的释然。

    但是他察觉到周彦川神情中的茫然,自己能够轻松接受的事实,对另一个人未必。

    “我说过我以前养过狗吧?”陆允初对走在自己身边的周彦川说。

    “嗯。”就是那天他们收到了陶谨发来的消息。

    “我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还活着,又过得怎样。”

    周彦川本以为他说的是已去世的狗,没料会听到这样的概述。

    “那狗——”

    “被我爸送人了,我完全不知道。”

    这样看来和陶谨的情况相似。

    “你是因为那个男孩的事,想到了以前吗?”

    “有点吧,”陆允初抬起头,前方蛋糕房的暖光投下来,木阶梯泛出金属质地的亮泽,“他比我幸运。”

    陆允初进了店,说是买早点。周彦川独自等在门口,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人又出来,手上拎着个硕大的袋子,不像只有一顿早餐的量。他们一起往回走。

    “周彦川,”出了电梯之后,陆允初从大袋子中取出一个小盒,“这份是给你的。”

    “什么?”周彦川一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陆允初嘴角的笑痕微微扩大:“吃甜食有利于改善心情。”

    “你——你觉得我心情不好?”

    “你心情很好吗?”他反问。

    “不好。”周彦川泄下气来。中午在莫子扬面前愁眉苦脸半天,他感觉自己够矫情了,可是被陆允初一问,那点酸劲儿又上来了。

    “那就试试吧,味道不错。”

    周彦川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白盒子已经落在自己手上,表面以金色线条描画出树木和小屋,看不见里面盛的东西。

    望着对面刚关上的门,他想起忘了对陆允初说谢谢。

    第22章 渣都不剩的情感

    工作室的露台改装之后,布置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央两溜实木长桌长椅,东侧窗边一个白色阶梯式花架,由于还未来得及购买植物,暂时空着。

    雕塑教室的开课计划只在微博和本地论坛上简单提及,没有大肆进行广告宣传;严格说来是副业,场地和时间都有限制,规模以小而精为宜,再者陆允初不喜欢夸张的营销手段。

    周六白天他留在工作室,继续处理相关事务,刚吃过午饭,露台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你好,请问陆老师——”

    目光相交汇,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陶谨?”陆允初吃惊地望着他,“你是来了解课程的?”

    他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说来也巧,陶谨之前在微博上找到萨宾娜的消息,而雕塑课程的介绍却是在论坛上看到的,所以没有意识到两者是同一人发出的。

    “先坐一会儿吧,”这个时间点没有别人,陆允初做好了咖啡,“你喝咖啡吗?我给你倒一杯。”

    “啊我……随便,谢谢。”陶谨的声音与外形给人以纤弱的感觉,又因为性格腼腆,说话时总红着脸。

    “没想到能够再次见到你,”陆允初把两杯咖啡端上长桌,“萨宾娜还好吗?”

    “挺好的,真的谢谢你,”他的手动了动,摸着裤兜,“你要看它的照片吗?”

    “可以啊。”一个多星期没见小家伙了,陆允初有点想念,看着陶谨在自己面前取出手机,点开相册。

    陶谨现在跟母亲一起生活,家里有个光线通透的小屋给萨宾娜。陆允初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懒洋洋趴在红色绒垫子上的小狗。后面还有两个它在玩球的视频,背景音里柔和的女声可能是陶谨的母亲。

    “它可真活跃。”

    “嗯。”

    因为聊到萨宾娜的事情,陶谨刚进门时的拘谨状态有所缓和,开始慢慢啜饮咖啡。

    “需要放糖吗?”陆允初问,“我一般喝无糖,所以没加。”

    或许咖啡的味道偏苦,男生的眉轻蹙着,但仍然摇头:“没事,我觉得正好。”

    陆允初知道他的年纪,高二,还不满十八岁,在来报名的孩子中却是年龄最大的。

    一般来说,到了高中阶段再为兴趣尝试学习某项技能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如果属意向美术专业方面发展,更大可能是选择针对性的应试培训机构。

    陆允初个人没什么陈腐观念,但从学生角度考虑必然要给予适当提醒,便告诉陶谨:“我这里只是业余的课程。”

    “我知道,我……很喜欢。”谈到这些,他似乎又变得窘迫,不停绞紧双手十指,“我对学校的功课没有多少兴趣。”

    “这样……”陆允初不免好奇,“那你考虑过往专业方面发展吗?”

    “来不及,”他机械性地摇了摇头,“我画过很多画,都是自己画的,以前……爸妈不让我学这些。”

    只看他的表情,陆允初便能理解他的心情:“那现在呢?”

    “现在……发生了一些事,和他们有点矛盾,”他的眼神微微躲闪,“我妈对我没有那么严格了,她想让我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他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话中的逻辑也十分奇怪,和家人产生矛盾后,反而要求没那么严格了——陆允初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因果,但他敏感地意识到以自己的立场不该追问下去。

    “我明白了,”陆允初示意他不必再说,“但是业余爱好肯定会占用时间,你要自己安排好。”

    “嗯,”他的手攥着空了的咖啡杯,紧绷的面部神经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容,“我要回家了。”

    “我也要出门,跟你一起下去吧,”陆允初锁好了阳台门,“对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的画拿给我看。”

    “真的?”

    “嗯,只要你愿意。”

    “我……”他缓缓走下楼梯,铁制阶梯上发出橐橐的声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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