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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人病房的条件不错,有沙发、电视以及独立的洗手间和阳台。

    周彦川先前没去成厕所,后来经过一系列事端,精神高度紧张,也就忘了这茬,现在彻底放松,忍了过久的尿意又上来了,而且愈演愈烈,难以忍受。

    一会儿护士要帮他打点滴,上厕所就更不方便了。

    可是陆允初还在病房里,又死盯着让他卧床。

    “我帮你买点需要的东西吧,你就别动了。”陆允初刚坐下,就站了起来。

    其实这些事请护工帮忙也可以,但是见识过对方在路上的周到,周彦川很怕如果他留下,会执意陪自己去厕所。

    “那麻烦你了。”

    “你千万别乱动,我马上就回来。”他叮嘱道。

    陆允初前脚踏出房门,周彦川立即坐起身。头还有点晕,他缓缓站立,小心地往厕所挪动。

    “你怎么又起来了?”他还没走到床尾,陆允初探了个头,竟然又回来了。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忘带包了。”他看着周彦川,“你要去哪?”

    “哦我……我想去厕所。”

    “对了还得买个尿壶……”

    陆允初的自言自语被周彦川听见,心想得亏他还没买。

    “没事,厕所就在屋里,方便。”

    “走,我先扶你去。”

    周彦川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就跟半身不遂一样。

    到了厕所门口,陆允初熟练地推开门,周彦川有些慌张地拽住他:“你也要进去?”

    “啊?”陆允初严肃地问,“你不是手受伤了吗?”

    并非他故意小题大作,陆允初没有照料伤患的经验,直觉以为都帮他包办就得了 。

    瞥见周彦川羞红的脸色,他回过味似地轻笑:“我都不在乎,你一个直男扭捏什么?”

    陆允初还真没多想,就算他喜欢周彦川,也不可能在对方受伤的情况下放任旖旎的心思泛滥。

    “不是这个问题,”周彦川的神色镇定下来,“我是说我就伤了一只手,没到瘫痪的程度,脱、脱个裤子是没问题的。”

    “那好,”陆允初便也作罢,“我在外面等着。”

    门关上了,磨砂玻璃上印着高挑的人影,他果然就在门口。

    卫生间不大,马桶离那扇门顶多一米远,稍不留神周彦川的视线便被门上的影子所牵引,一想到自己在里面的声音也全会被听到,实在不能安心放水。

    “陆允初?”他轻声叫对方的名字。

    “怎么了?”

    “我好像把纸巾放床头柜上了,帮我拿一下行吗?”

    “哦,你等下。”

    门上的黑影一晃,不见了。周彦川心里一松,身上也跟着爽利了。

    “没有啊,”陆允初的声音飘过来,“你是不是记错了?”

    “抽屉里呢?”周彦川解决完,单手提着裤子,“不好意思我记错了,就在我兜里呢。”

    他拉开门,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陆允初,你也早点回去吧,”如厕的大问题解决,周彦川重新躺回病床,不好意思再麻烦人,“有需要的我让护工给买。”

    时间的确太晚了,陆允初提上自己的包,但没有立刻离开。

    他一直想着晚上的事,心神不安,迟疑过后问了一句:“今天打你的人是什么来头?”

    周彦川本想以普通抢劫搪塞过去,看陆允初的眼神,像早就明白的样子,只得坦述:“应该是来报复我的,但我不清楚得罪了什么人。”

    陆允初不是活在真空里的人,寻衅报复这类事在社会上太普遍,不久前还有企业家被投毒的新闻,只是情况降在自己认识而且在意的人身上,难免忧心。

    “警察会查清楚的,没事,”周彦川就是怕他担心才不愿多说,“再说要真有人想置我死地,今天就直接拿刀子捅了。”

    “别瞎说。”陆允初定了定神,“你也别多想,我会再来看你的。”

    听他说完这句话,周彦川无端生出丝期待,把到嘴边的“不用了”换成了“路上小心”。

    -

    周彦川当晚睡不踏实,即使自我暗示不要再琢磨,意识也不受控制。

    如果说最近与人有过不快,大概就是那件半途终止的收购案了,但在商业合作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按理不该招惹仇怨。

    那么会是私人原因吗?还有前些天张皓惹出的麻烦,也不像单纯的无赖行径。

    过往之人无论与他交好的、还是有过矛盾的,一一走马灯似地浮过。

    “周总,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记忆中谁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当时他回答:“不可能。”转身的刹那好像觑见一张狰狞着的脸。

    如今的梦里,那张阴戾的面孔越来越清晰,直至彻底驱散脑内的其他幻象,成为刺穿他一切感官的利刃。

    “你是——”

    周彦川惊醒后,立刻睁开双眼,后背一层冷汗。

    第35章 真相

    窗外下着雨。今冬的气温不够低,雨水尚凝不成雪。

    雨也不大,淅淅沥沥、绵绵不绝地下了两三天。平日早该上班的时间看不出多少天光。

    周彦川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再有两天就该出院了。

    怕影响周彦川养病,这几天都是莫子扬与公安部门联系,了解具体情况。案件不复杂,闹事的人也被抓住,经调查与他们拒绝过收购的那家工厂有关。

    周彦川的朋友多,平时还好,到了周六,来探病的络绎不绝。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别人的好意难以拒绝,但应付多了还是略感疲乏。

    大半个上午过去,莫子扬到的时候他干脆闭目养神。反正俩人熟得很,在对方面前没必要装样子。

    莫子扬进来没两分钟就接了个电话,像是跟案子有关,聊了十几分钟才挂。

    “有什么问题吗?”一等他回到床边,周彦川便睁眼询问。

    莫子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工厂……你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吗?”

    听口气是自己认识的人,周彦川的心跳一阵急促,数日前的噩梦重回脑畔。

    “谁?”

    “你还记得郑勋吗?”

    猜中了……周彦川一时回不过神。

    “你说是他?”

    莫子扬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是真恨你。”

    工厂负责人是郑勋的哥们,郑勋离开鸿川后就去了那里,收购是故意下套。如果当初签了,鸿川会被坑一大笔钱。可是周彦川没那么傻,拒绝了收购案,才有了这次更直接的人身攻击。

    周彦川的眉心攒成一个疙瘩,对郑勋他自问没有苛待过,当初对方犯了那么大的过错,看在安媛的面子上也只是开除及赔款,真要深究恐怕早把他送进去了。

    “周总,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对方说过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周彦川还记得——并无懊悔神色,反而有威胁的意味。

    威胁?他有什么资格?

    “估计……他把离婚的账全算你头上了,”莫子扬无奈地摇头,“你表弟那事说不定也是他搞出来的。”

    郑勋出身名校,心高气傲,虽然早早入了鸿川,却一直瞧不起教育背景单薄的周彦川,加之晋升路上远远被同级甩在后面,更是心有不甘。

    莫子扬察觉出他的不安分,并因此不待见郑勋,碍着大舅子的一层身份,他没多说过什么,现在想来只后悔未早点提醒周彦川堤防他,也为表妹看上这么一号人而痛惜。

    “那混蛋……”一口闷气淤积胸中,周彦川怒道,“他先坑我的还敢来这么一出!”

    “行了行了你别着急,”莫子扬见他要坐起来,赶忙把人又按回床上,“他多神经病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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