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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颤着呼吸,肩膀垮了下去,更像是被迷了眼,固执地不愿移开视线。

    而就在这时,穆致知的台词也到了尾声。

    接下来,阿绪是想拥抱池年柳了……就像池年柳说的:“‘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没有吻,没有爱抚。只是简单的拥抱,就感到如此幸福’。”

    可他是克制的少年……他只是抬起自己的手,又重重放下了而已。

    穆致知也像是察觉到了窦杳的出神,他不动声色地将语速放慢了。

    就在最后一个字音消散时,窦杳猛地攥住了他另一只搭在桌边的手腕,外套敞开,薄薄的T恤下,胸腔因为深重的呼吸而起伏着。

    直到窦杳看到穆致知无奈地弯了下眼角,才如梦方醒,被烫到了一般飞快松开了穆致知的手腕。

    但那一霎的触感却像是停留在了窦杳的心上。穆致知皮肤微凉,腕骨细瘦,几乎能被他一手攥住,怎么也放不开。

    *

    *

    *

    最后还是靠着穆怀袖一声清脆的“停”,堪堪将窦杳拉回了现实。

    ……实在是表现得太糟糕了。

    直到穆致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窦杳才后知后觉地从这片情绪中走出来,懊恼地坐着不动,就连跟着穆致知去取景器后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先前的楼梯间个人戏他觉得自己也还算是中规中矩,那与穆致知的这场对手戏,窦杳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了。

    他的确颠覆了自己这些天的反复斟酌,但原因居然与任何人无关,仅仅是出于自己不知所起的情不自禁。

    窦杳坐在原地重重平复了自己过快的呼吸与心跳,这才磨蹭着起身朝外边走了过去。见穆怀袖一直望着摄像机里的画面,若有所思地扬了扬眉毛。

    窦杳心里又惴惴不安起来,穆致知倒是注意到了他,从摄像机后绕到了他的面前,朝他温温柔柔地笑了下,声音挺轻快地说:“小杳,这一场也表现得很好。”

    是吗。窦杳还是难以放松,但他不说话时,表情都一个样。

    窦杳朝穆致知点了点头,嗓子有点哑:“谢谢前辈。”

    先前赵煊怕会打扰到窦杳的状态,一直忍着没出声。趁窦杳和穆致知说着话,他也脚步匆匆地走到了穆怀袖身边,客客气气地问:“穆导演,您觉得我们窦杳怎么样?”

    “挺好的,比我根据他先前作品而做出的预料要好太多了,”穆怀袖笑着回答他。

    她说得很认真,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窦杳这段日子真的进步很大,悟性也很敏锐。”

    赵煊也知情识趣地不再追问,和怀袖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结束了交谈。

    林吟这时候又凑过来打趣怀袖,咧着嘴笑说:“这下你可以好好挑了,不是说制片可都把他的权限给你了?随你按自己的想法选角,快乐吧。”

    “那是看在妈的面子上好吗?”怀袖瘪了下嘴,较真地反驳。

    妈妈?窦杳敏锐地捕捉到某个字眼。

    他不禁看了穆致知一眼,穆怀袖的母亲,不也就是穆致知的吗?原来穆致知是影视圈的家世吗?

    这时穆致知却也开口笑着逗了怀袖一句:“舒老师在你读大学时,就简直恨不得把你当亲生女儿,你不要辜负长辈的期望。”

    他这番老生常谈换来怀袖一个不给面子的白眼,嘟囔着埋怨他是一个无趣的大哥。

    所以穆怀袖口中的“妈妈”是在说自己的婆婆啊。窦杳了然地回想起来,圈内德高望重的知名编剧舒瑊,先前在穆怀袖婚礼相关的新闻上被爆料过,正是穆怀袖当年的大学老师。

    窦杳又不自觉地去看穆致知。这一次穆致知没有察觉,正专心地和妹妹说话,一颦一笑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包容与疼爱。

    看得窦杳竟滥情地,为穆致知而淡淡地失落起来。

    他在想,送妹妹嫁人时,穆致知会不会在某一瞬间也不舍、也失落过?

    为自己最最亲爱的妹妹有了新的港湾?也为自己不知何时才有缘结束的、独自一人的生活?

    第二十章

    在阿绪的所有备选演员试戏结束后的好几天,穆致知每每点开自己与林吟怀袖的三人小群,都能往上刷满几大页的聊天记录。

    大多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转——林吟追着穆怀袖问想选谁,可怀袖自己却都很难给出答案。穆致知草草看了几页,尽管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偏心,但他还是更关心怀袖对窦杳的态度。

    结论很快就得了出来,一言蔽之,就是窦杳演得没有许识风好,却演得比许识风要像。

    这种说法乍一听挺矛盾的,但有时候镜头下的感觉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穆致知想,或许怀袖也对此深以为然。

    就像那天窦杳和经纪人离开片场后,林吟立马迫不及待地问怀袖:“请问小穆导演,对于来试戏的新人演员就敢篡改剧本的此等胆大包天行为,您怎么看?”

    他说的是窦杳将穆致知的手腕攥住又松开的这个动作。

    林吟只是一句并无恶意的调侃,穆怀袖却在将那一组镜头反复看了许多遍后,给了一个简单却分量十足的答复。

    “神来之笔。”

    记录总算翻到了底,又有新的消息紧接着跳了出来。是怀袖没好气地在呛林吟:“老急着问这个做什么?你要拿第一手资料披皮卖给娱记呀?”

    “我哪敢?”林吟飞快叫冤,“你哥这会儿不是正挂在我工作下面吗,我想趁这段时间空窗期快点把这个宣传搞完,过段时间我自己可能要接本子兼顾不过来,致知那些粉丝不得给我扣好大一顶帽子,说我居心叵测,不一碗水端平。”

    这话说得,穆致知几乎可以想象林吟撇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他哑然失笑,刚想打字回复,怀袖已经把安慰的话说完了:“这个没事啦,国内放不了,宣传不用造很大势的。”

    林吟也帮着给她出主意:“实在很难选的话,要不问问你哥的意见?毕竟阿绪是和池年柳搭戏,看看你哥对哪位男嘉宾更有心动的感觉~”

    明明是一句挺轻快的玩笑话,穆致知笑过了,又生生从胸腔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搅得他心神不宁。

    原因无非是在某一刻,即使只是用余光瞥到了窦杳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是一种深切的困惑与渴求。

    那一瞬他真的好像阿绪。

    因爱你而对自己困惑,也因爱你而对你渴求。

    穆怀袖仅仅是隔着镜头,就能对窦杳与角色贴合上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而穆致知更是难以相信,在窦杳干燥温暖的掌心覆上来时,他的心跳像是短暂地漏了一拍。

    可镜头外的窦杳,依旧寡言、冷淡,与所有人都是不温不火地说着话。

    又让穆致知回想起那一霎,好似一场只存在另一个维度的黄粱梦。

    穆致知想着愣了神,不知道为什么,窦杳那双明净如雨后繁星的眼眸,总是能带给自己很多似是而非的错觉。

    就像第一次与窦杳共同降落在蓟津的机场,他转头看着落在自己身后的青年,也撞进了对方干净而无辜的眼神中,不也从心底生出一个温吞的幻觉?

    穆致知下意识为这样的目光而回避,可除了回避,又有着纠结的浅淡失落。

    偏偏这时候穆怀袖和林吟齐心协力地艾特他,勒令他不许再潜水,得出来同甘共苦。

    看着那一连串的戏感讨论,穆致知心念回转,感叹着苦笑了一下,想:不过就是走了一个暧昧的过场而已呀。

    穆德枕着他的腿睡着了,穆致知坐在地毯上小幅度地动了动,撑着下巴答得理性而客观,将两人的利弊都分析了一通,最后给出的答复却极其模棱两可。

    林吟和怀袖等他的高见等了半天,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前边一大段话,结果这个皮球又被踢了回来,好险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怀袖深知指望不上这两位,直接下了线,留下林吟一个人控诉他。

    “谁让你归纳总结了?”林吟无奈,“你这是班会主持后遗症吧?”

    穆致知和林吟当了十多年的同班同学,比起活泼好动的林吟,穆致知从小沉稳而自律,是一个让别的同学都有着疏离感的好学生标尺,老师不见得有多了解这个学生,但习惯也乐意选这样的优秀的孩子来做班长,后来也成了林吟常拿来打趣他的一个梗。

    穆致知看着笑了笑,心中隐隐绷着的弦慢慢松开了。

    他一下一下地打字发送:“怀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啊,她心里有数的。你又不是不了解她,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

    林吟很快表示赞同:“你们俩都是这样。”

    穆致知回了他一个表情,将手机摁灭,没有在群里说话了。

    *

    *

    *

    窦杳记得自己念中学时写过一篇作文,写的是《凌晨四点的申沪》,他记得还被登在了校报上,算是他乏善可陈的少年时代获得过的最大荣誉了。

    那个年纪喜欢篮球的男孩,多得是人将“凌晨四点”作为一个信仰,窦杳也不例外。曾在某一天的凌晨四点,他克服睡意下楼健身,望着窗外微茫的夜幕。

    后来一整个青春期,窦杳都照着各种模特身材管理的条例生活着,让隐忍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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