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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德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眼中毫无怜惜,只有深沉、狠厉:“当然有必要说,说了才会想,想了才会做,只想着唯心主义的用,不管别的,任何一个文明的落成就跟建筑一座大厦一样,都有一个过程,而过程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各种矛盾都反映出来,再去一一解决。我们把局面往小了说,东国总统的判断能力是不是不足以支持他做持续政权的赌局?但是他愿意去放大,拿群众的命去赌,赌反对派和拉塔能立到何时,赌Y国什么时候会主动进攻而E国一定会帮助他,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有我们这样一个组织存在。谁,还不会使一点高招呢?”

    郁植初说:“既然你认为唯心的思想是世界必然的发展潮流,那还努什么力?直接回家躺床上等得了,反正早晚都能轮到。我不否认你说的唯心主义自有一定好处,但以共性去推定一方的是非,那不叫民主,顶多算是意识形态的斗争,俗称叫吵架。人类智慧的盲点就是现下无法脱离自私自利的顽劣根性,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人才能被打磨的有的耐受力,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了,人类还会有别的错,到时候算谁的?别人会说都改了,既然改了怎么还会出错呢?一定是社会的问题。现在走的不过是曾经的路,社会没改革吗?没改革能走到今天?总呼吁民主,那到底什么是民主?就是字面意思,有民有主,人与社会是一体,不是个性制度下独有的东西,将所有的弊端都剔除,只剩下利,而利能生出最大的弊。”

    说完,她大口喘息了一会儿,语气十分虚弱地说:“人活着,就不能一个劲盯着社会的弊端而否认利端,没了社会,你什么都不是。”

    萨德又说:“所以才需要一个定性,而这个根基将由我们来打造。”

    郁植初觉得他简直已经无可救药:“一个国家乃至整个社会的定性不是人说了算的,而是得由全面的历史。人就更不同了,定不了,没思想的会被弄得有思想,有思想的会被搞乱,一人一千句话里藏着本质和虚伪,众生不就爱好这档子事吗?可不是拥有固定程序的机器人。相信即真理,在人类是行不通的。你说唯心主义好,有什么场子可以让你立主?相信你们的人觉得是真的,不相信的,就是狡辩,就是歪曲洗脑,不招人待见,不招人待见就能产生负面效应。现在国家的社会群体大致能分为两类,和平和战争,和平需要心理支持,可能比较容易好懂你这一点,战争中的需要的不是这个,人们现在迫切的不是哪方主义,而是填饱肚子。至于我们Z国,你们拿不下的。”

    萨德伸手食指摆了摆:“错,人类需要,需要推行变革政策,需要反省历史和理论支持,更需要胜利者的带领,否则永远只有被欺负的日子。”

    郁植初又说:“我同意你这点需要改革,但首先不是盲改,其次是半个世纪的烙印那么容易被覆盖吗?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导致今天这种局面恰恰不是人类对于陈旧的固执,而是所谓的“社会主义”。一群解体说谁谁的是错的,另一群解体又说谁谁的是对的,四处找别找扭,对错谁来奠定?每个人仅由自己的认知能力过日子,你非要把他们都架上同样的高架,虚伪。唯心多精英呐,将人人变成道德棺模,往大街上一站,人人同样的笑脸,同样的思维,同样的话语,那是人能承受得了的东西吗?人还有自知自觉吗?你们既然要求的目的是相同,干脆直接杀光全地球的人,制造一批机器人好了,还要什么人呢?无非就是因为你们也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文明的传承,尤其是工业。”

    萨德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是站累了还是情绪问题,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又坐回远处,说:“你不必这么修饰,唯心的概念就是众生的主裁体,众生一直都是社会研究对象的泛指,凭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你坚持不让也就是唯心,只不过我们彼此的对错输入有差异,群体之间也是一样的,改掉就好了。”

    汗几乎已经覆盖了全身的毛孔,郁植初感觉到眼前眩晕的厉害,她脸色惨白如纸,强撑着开口:“如果一个人连对错都不介意,甚至是不要了,那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坚持?你现在坚持将你的理论要覆盖整个社会,不正是因为觉得你们是对的?”

    萨德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真是老朋友见面有许多话要叙旧一番:“对统治了错,世间所有都成了真实的、有根据的,不会再有出离立场的奇怪,世界将会永远太平。”

    郁植初的情绪越来越焦躁,她太疲惫,太想睡觉:“谁不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有真实、有根据的?我今天就说我的不坚持才是公正,你能怎么办?按你这个说法,要么削掉我的脑袋,要么弄个芯片植进去统一我的神经网络。客观是人类最重要的磁场,它照到什么就显示什么,现在凭什么你们的理论能变成客观?马克思都不敢这么说,你们究竟哪来的勇气?”

    萨德说:“我们有百分八十的勇气,你加入,就有了百分百。”

    郁植初想昏过去,但他一直用力抓着她的肩膀,从而迫使她不得不放软了姿态:“你别这么抬举我,我自认我就是一普通人,没想煽动谁,也不求谁能让我醍醐灌顶。”

    萨德说:“可你干的每一件事都不像与这世界没有关系的。”

    郁植初说:“我说之前怎么让我过的那么安静,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但我作为一个Z国公民,却出任反全华的政治部长,其负面影响不言而喻。政治选择简单,信仰和主义也可以不是个东西,想抛就抛,利益就更简单了,只要好的不要坏的,但良心选择不简单,只要我还是Z国公民一天,我就得守我们国家的法则、法规。你以为这玩意是货币兑换?有资源有汇率就成了?我今天栽在这里,我认了,只认我运气不好,不认你们。什么政治部长,统一世界,这些词从来就不在我的理想抱负中,远的像天边的云。”

    萨德继续劝道:“做人,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那也不是这么个低法。”郁植初扯着嗓子暴吼,像一头呜咽地小兽。

    “你的观点和我一样,你和我们就是一类人。”相比起郁植初的难耐,他依旧格外淡定。

    郁植初抿了抿干燥到起皮的唇:“我感谢你给我扣高帽,但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有国家,我爱我的国家,它教会了理解高邈,评判公正,看见仁慈。”

    听了这话,萨德反而毫不留情地嘲笑:“这么爱你的国家但你的国家知道吗?你所做的事情,牺牲自己,拯救祖国,但你的祖国承认你什么身份?在你们那样的国家里,只有做出过真正有实际贡献结果的人才值得被人铭记,谁会记得一个小小的战地记者?你连个问号都不是,你的国家,你的同胞,不会记得你,活着才讲人性,死了只有一块墓碑,你几百年几千年的躺在下面,世人过各自的,谁会想起你在这里经历过什么?又做过怎样的抗争?当你信誓旦旦拿自己当Z国人,有谁想过要来救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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