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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呢?”郁植初愣住了,颤抖着问他。
“转过来。”他先开了口,随即又沉默不语了。郁植初转过身看着他的脸,听到他一声声沉重的呼吸。
郁植初一听他的开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周围弥漫着一股冷气,随后费力的呼吸几乎冻结凝固了,呜咽的泪滴从脸上滑落,嘴里含着醋,令她无法开口。
他掏出指北针和醋一齐放进她掌心里:“用的时候将指北针水平放置,测量目标方位角时,必须现场的北方与地图的方格北平行,指北针红色进行线对准目标地,读出目标与方格北的角度并校正地图的方位偏差角,即为目标方位角。”
“上次实际上是我服从了你,本着公平的原则,有必要调换一下你我所处的位置,这次该轮到我坐庄,你的建议已经失去了权威性,现在,此刻,我说了算。你做不到也得做,你敢一个人来,怎么不敢一个走?现在是东国最致命的时期,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东国能否涅槃翻身全握在你手里,担起一件事就要干到最后,你要是不把你所查清的事情做完,那才是纸上谈兵,一切都算不得数。”蒲焰腾将她拎起来,“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话,这一次,就听我的,行不行?你的目的不是要消灭恐怖分子的有生力量,而是要利用他们,完成你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完成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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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植初紧闭着双眼,眼角有泪滑进发丝里。
他声音轻柔,没有办法给自己的话裹上糖衣,只能用语调尽量缓和话的杀伤力:“植初,别哭,别哭,你听我说。你先走,就顺着这个方向,那边有一个废弃的隧道,你穿过去就到了东国境内,只要位置是对的,天亮你就能获救。”
“那你让我怎么办,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吗?我做不到,我……需要你。”她从来没对他说过最后一句话,但却千真万确。
他长途跋涉一路走来就为了她能活着出去的机会。
然而话刚出口,就被刺骨的风卷走了。不过他似乎也听懂了:“我是来救你的。”
只要一想到扔下他独自逃跑,郁植初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她感到怅然若失、哀恸伤心,痛苦不堪,而最后她心头慢慢浮现出的只有恐惧和焦虑,那种她一直都拼命压抑的紧张感。她强忍着,默默下定了决心。
“因为你傻。可是没办法,我爱你,所以你现在必须走。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还重要,而能让你舍命也要完成的东西比我的命更重要,你选择迎难而上,我也不会刻意躲着什么,如果我是必须死的,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双倍的快乐,至于眼下的危险,我不否认,但也不放大。”
他似乎在半愤怒半绝望地哀求她。
郁植初在牙齿间转着舌头,盯着他。他这次是真拿出气量了,谁的理站住了脚就得听谁。
“我不走,你走,他们本来就是来抓我的,我不过是世界上一个不重要的人,你不一样。”
两个人的唇都冰凉,他吻得用力,全然不顾她身上有多脏,现在的模样有多丑,手指滑进她的发间,吻得她差点窒息。
蒲焰腾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但起伏的呼吸声仍在沉默中响起,那声音时断时续,如同他在抽噎一般,尽管他的脸颊上并没有泪水。
郁植初感觉自己很长时间都没出声,现在需要低声说几句话,她将那股酸酸的醋咽下去:“怎么可以……”
“你……”
郁植初望着他,表情痛苦,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划过。
“走啊。”蒲焰腾望着她,一双眼睛射去坚定的目光:“一直往前走。”
现在是时候了,得告诉她不在乎她,她才能轻松的离去。
“郁植初,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他冷下脸,声音听起来不像她那样紧张急切,而是充满了忧伤:“你得为你所做的事情负全责,既然已经查清真相,那么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披露,你是在拯救一个国家,在拯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走,走不动就爬,我和韩臻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救你不是让你主动去寻死的,你要是活不到一百岁你都对不起他。”
他的迟疑让郁植初抬起了头注视她,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她紧咬牙关好让下巴不再颤抖,她看起来如此脆弱,好像一句重话就能把她击倒似的。蒲焰腾刚才的决心立刻就动摇了,他做不到这样伤害她。
蒲焰腾的话对郁植初来说不是安慰,反而是沉重的负担,让她上下牙齿都在不停地打颤,她忍着痛往前迈了一步。
他一如既往的淡定,明知道是绝境,明知道或许没机会,也要这么说。
他从急救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喂了郁植初一口醋,酸的她皱起眉,差点就要吐出来。蒲焰腾捂住她的嘴:“含着,能生津。”
蒲焰腾的眼睛垂了下来,拼命忍着,不能让眼泪流出来,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嘴里挤出一番话:“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和韩臻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如果不是你擅自行动,如果不是你的执行董事找到营长务必派人前来救你,我其实,并不想来。”
“植初……你生是一棵植物,伏地而起长至山巅,你要注视山峰沟壑下的一切,而不是消失在山峰沟壑之中。”
这不会是最后的告别,也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吻她,不会的。
“植初。”他突然出声喊住她,郁植初还没回头他一只胳膊就已经游移到她的腰间,把她拽进了怀里,呼吸落在她脸上,温温的,痒痒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来,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了。他蹲下身,看着她,心里掂量话要说到几分,好一会儿平静开口:“现在的计划得改。”
郁植初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腿似乎不停使唤,感觉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无法从地上抬起来,她抬起肩膀半耸了一下,看上去倒非常像一个笨手笨脚的孩子。
“不能犹豫,他们离得越近,你的机会就越小。你放心,我能行,未必就会被抓到。”蒲焰腾别无他法,别无选择。
他掌心捧住她的脖颈,将她的下巴往上抬,然后低头,嘴唇如饥似渴的贴住她的。
郁植初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泥泞,那些纷乱的脚印里已经存了浑浊的雪水,天上开始滴下淅淅沥沥的雪粒子,夹着雨水,使浑水的表面跳跃荡漾,杂乱无章,就像她的脸色一样:“你让我扔,扔下你独自逃跑吗?”她提到扔这个字眼的时候有点结巴。“一起走,好不好?”
这是一场豪赌,至此,确定了他那颗军人之心还在,并且一如既往地冷静又狠厉。
蒲焰腾将她的手反过来,手指和她的手指缠绕在了一起,他就这样抓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点了点,又是安抚,然后将手抽离放在她背后推着她往前走了一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