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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二楼拉着一面薄窗帘,暖黄色的灯光透出来,一个剪影像是投在幕布上,勾勒出一张宽阔结实的后背。

    他是买下对面了?还是刚回国在朋友家暂住一下?现在还没睡,是不是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

    姜颂烧得眼睛疼,干脆闭上眼靠在了门柱上。

    雪片不停飘下来,在他睫毛上结了很细的一层水雾。

    “姜先生。”顾长浥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嗓音比姜颂记忆当中低沉了许多,柔和有磁性。

    姜颂没想到他居然下楼了,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嗯?”

    “姜先生半夜不睡觉,是有赏雪的好雅兴?”顾长浥身上只披着一件短夹克,显得他尤为肩宽腿长,让人想起敏捷的肉食动物。

    “没有,我出门办点事。”姜颂含糊了一句,极力忍住嗓子里的咳嗽。

    顾长浥转头盯着他。

    和姜颂梦里不一样,他的眼睛变得狭长了一些,虹膜被雪色映得极浅,目光却深不可测。

    好像他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点热乎气也不会散出来。

    半晌他开口了,“辛苦姜先生栽培我那些年,只是我走之后你一个电话都不肯接,连个道谢的机会都不给我?”

    其实联不联系这个事姜颂是有考量的,但是好多事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他也不想让顾长浥再为那些旧事纠结。

    他选了个不疼不痒的解释,“你一向稳当又独立,在国外念书,我挺放心的。”

    “哦,”顾长浥嘴角一抬,却没有丝毫笑意,“也就是说,我书读得好不好,生活顺利不顺利,都和姜先生没什么关系,是吗。”

    虽然顾长浥对他有怨气并不令人意外,但姜颂让他一口一个“姜先生”喊得头疼,忍不住用指节压了压眼角,“不是。”

    顾长浥转过头,看着路灯在雪中的昏黄投影,“那对于当年执意要送我走,姜先生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解释?”姜颂的轻笑在空中团起一团哈气,滚烫的呼吸灼烧着鼻翼,“当时国内的学习资源显然不能满足你了,老师将你托付给我,我肯定会为你寻求最好的成长环境。”

    顾长浥沉默地听着,安静的侧脸仿佛一尊希腊雕像,“这么多年,姜先生有没有过一天的后悔呢?”

    姜颂指节撑着太阳穴,努力掩饰着愈演愈烈的头疼和眩晕。

    “后悔你迫不及待地甩开我,后悔像是躲避病菌一样的躲避我,又理所应当地不闻不问?”顾长浥平视着眼前的空气,情绪没有半点起伏,“或者说,我现在回来了,姜先生是不是非常遗憾?”

    “顾长浥。”姜颂忍不住用手背压住额头,“你在国外是修了戏剧创作的双学位吗?只是出国上个学,怎么能想得这么离谱?”

    顾长浥的声音依旧平和,却愈发冰冷,“回答我。”

    姜颂被他罩在阴影里,感叹铁腕顾总的威慑力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也很想让他这些年憋的火一次冲自己撒个够,但又实在难受得厉害。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网约车的距离,“我车要到了,长浥,我们晚点说。”

    顾长浥一抬手握住了他的小臂,“回答我。”

    这些年别的没攒下,身上大小毛病不少,哪怕隔着厚衣服,姜颂的胳膊也就刚够顾长浥的大手一攥。

    顾长浥低下头,半天没开口,似乎在确认什么,手指稍微紧了紧。

    高烧带来的骨痛让姜颂感觉自己快被他攥折了,但他没力气挣脱,忍不住地低哼了一声,“长浥,松手。”

    顾长浥的脸色越发阴沉,目光在姜颂的围巾上逡巡,“你在生病?”

    网约车到了,车头灯在雪夜中打出两道光柱。

    墅区禁止鸣笛,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先生!你们叫的车吗?”

    漠然地看了姜颂一眼,顾长浥五指微松,毫不迟疑地脱开他的手臂,任由他走进纷扬的大雪。

    四周安静下来,玄关外的声控灯熄灭了。

    顾长浥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雪的冰凉和泥土的腥气,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甜梨一样的香气。

    他缓慢地睁开眼,就像是要握碎什么,重新攥紧了虚空的掌心。

    第3章

    “快四十一度才来医院,你怎么不等嗞了火星再来?”凌晨的门诊部比白天还要繁忙,医生把姜颂的体温表甩下去,没什么好气。

    “睡着了,没注意。”姜颂揉了揉鼻尖,态度很好。

    “白细胞水平低,常发性发热。”医生拍了拍他的病历,指指门口,“你家属呢?让家属给你拿药去。”

    “我认识,我常来。”姜颂低头看看配药的单子,“辛苦您,麻烦了。”

    医生看了一眼他白得泛青的手腕子,一边按了下一位病人的序号一边嘟囔了一句:“病房门口有饮水机,接口热水再去输液。”

    “嗯,谢谢医生。”姜颂退出问诊室,轻车熟路拿着单子去领针剂。

    最近气温低,感冒高发季,病房里好多生病的小朋友。

    一开始姜颂分到一个输液床,后来病房里来了个抱孩子的年轻妈妈,他就把病床让出去了。

    病房里温度挺高的,一针退烧针推进输液管里,姜颂出了一头汗。

    护士给他找了一个折叠椅让他靠着,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围巾,“您把这摘了吧,我给您拿个毯子过来。”

    “你忙你忙,我没事儿不用管我。”姜颂摆摆手,下意识地把围巾扣紧了一些。

    高烧退下去,他脸颊上的潮红消了,只留下纸一样的苍白。

    护士看着有些于心不忍,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姜颂握着那只一次性纸杯,身上的汗有些黏,但那种难以忍受的头疼已经缓解了。

    他把毛衣的袖子拉起来一些,被顾长浥攥过的地方微微泛红,并没有很明显的痕迹。

    他后脑勺抵着墙,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病房里进来两个大老爷们儿,夹风带雪的,一个陪着另一个来输液。

    病房里还是没空床,他们也管护士要了两把椅子,在姜颂旁边坐下了。

    六点多天快亮了,原本热闹的急诊病房反而慢慢安静了下来,两个男人低低的讨论声在姜颂耳边尤为清晰。

    “……加仓吗?”

    “我全买了顾氏了,很稳。”

    “真假?我都赔麻了……可是我看顾氏一直疯涨,根本不敢买,万一买进来就他/妈赔,本来就是秃韭菜。”

    “不会,我相信顾总。”

    “相信资本家?你烧傻了?且不说他擅长做空割韭菜,再说他就二十郎当岁,还没咱俩岁数大,这么大动作从国外搬回来,万一翻车了呢?”

    “那不会,顾总不是这种路数的。他之前在华尔街也有交易所嘛,并没怎么割韭菜,都是走征服吞并路线的。”

    “征服吞并?”

    “我不给你讲过吗?顾长浥人称‘花街征服者’,指哪打哪。顾氏能源刚上市的时候不是有很多同行叫衰嘛?半年就给吞了个七零八落,一年过去龙头都得给顾氏提鞋。”

    “太夸张了吧,他两年前……不是还在学校里面吗?”

    “谁知道呢?我表姑家的小儿子跟他一个大学的,据说上学的时候基本不去上课,但是考试就是第一,很可怕。他还跨专业,修了商科修数学,大二的时候就开始跑华尔街实习。”

    “那他原始资本呢?总不可能白手起家长这么快吧?”

    “嗐,都是我那亲戚说的,他在学校里完全不显山不露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天才帅哥,结果不声不响吃那么多公司,皮一脱,这么大个大佬。”

    姜颂听到这,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

    哪怕只是平平无奇的天才帅哥,也够他骄傲了。

    没想到话锋一转,就转到了他身上。

    “我倒是听过另外一个八卦,你知道姜颂吗?”

    “谁不知道姜颂?十年前最牛啤的京城一少,长得比大飒蜜还漂亮,站哪儿都是一景儿。我高中时候大洪水他个人闷头捐了一个亿,你想想那是将近十年前哪!一个亿……他还写了一手好字,现在我们区青少年宫那门头还是他提的呢!鼓励小朋友们好好练字。”

    “行了行了,我问的不是这一出。姜顾你都这么沉迷,没听过他俩之间的梁子?”

    “姜颂做过顾长浥的监护人,但是顾长浥出国的时候两个人就断了。”

    “要我说姜颂这个事儿做得真不地道,当了人家监护人就把人家扔国外不管了。有人说顾长浥这次回国第一件事儿就要办姜颂。啧啧,要天凉姜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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