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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看?”邢策周身的佛光淡了一圈,“那我给你念,念念。”

    姜颂挣了挣身上的毯子,礼貌性地表示出一点兴趣,“你念。”

    邢策结结巴巴的,“近,近日,吴氏企业为国内多处贫,贫困山区捐……真他妈费,费劲!”

    他瞪着姜颂:“你,你让顾长浥住家里也就算了,怎么还,还在外头和他搅和?吴,吴青山那个孬种在自家慈善晚会上被顾长浥打,打了脸,你猜猜他要把帐记,记在谁头上?”

    “我的天哪邢策,”姜颂笑了起来,“我可太害怕吴青山记我一笔了,摞在之前的三万八千笔上,那得多显眼?”

    “你就贫!就,就算不管吴青山,现在所有人都板上钉钉地认,认定你跟顾长浥的梁,梁子结大了!”邢策恨铁不成钢。

    “那又怎么样?”姜颂完全不在乎。

    “不,不能怎么样,顶多更,更绕着你走呗。”邢策不高兴了,“我就是觉,觉得姓顾的本来就不念你的好,一回来又不,不知道给你多少亏吃。”

    “邢策,跟我有矛盾的是吴家,长浥没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姜颂睁开眼,语气里多出来一点严厉。

    邢策叹了口气,“反,反正你就是信他……护着他,我也不,不明白为什么。”

    姜颂的语气缓了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我没,没不放心,”邢策嘴挺硬,把桌子上的保温罐打开,“昨天整个电视的焦,焦点都在你那只断手上。

    我家老,老太太一下就不干了,今儿一大早就跑市场去给,给你买的大骨头,炖了一上午。”

    姜颂伸着头到罐子上闻了闻,“好香啊,还是小姨手艺好。”

    邢策的妈妈是姜颂妈妈的亲妹妹。

    “等我伤好了,能去看看她吗?”姜颂偏着头,问邢策。

    “她肯,肯定不让,倔劲。”邢策摇头。

    姜颂有些黯然。

    姜颂妈妈去世早,他小姨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姜家,好多年没往来。

    但姜家出事的节骨眼上,她叮嘱邢策留下来,帮姜颂跨了很多坎。

    “老太太就,就是刀子嘴豆,豆腐心。”邢策给他盛了一碗汤,“你要是出,出了什么事,她非得撕了我。”

    姜颂接了汤,闷不吭声地一口干了,“还要。”

    邢策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嘀嘀咕咕的,“你中午睡,睡着的时候,有点低烧,现在好像好,好点了。”

    “可能吧,喝了酒晚上容易烧,很正常。”姜颂白净的修长手指扶着碗沿,咕咚咕咚又喝干净了。

    邢策张了张嘴想说他两句,估计觉得说了也没用,又闭上了。

    姜颂把一罐汤喝完,空碗空罐子还给邢策,捂着肚子靠到沙发上,“吃饱了,说正事儿吧。”

    “人力部前一阵对接了一个新的财务经理,法务会计出身试用了三,三个多月了,感觉挺不错的。”邢策把一份个人简历放到他面前。

    姜颂大致打量了一下,照片上是个很清秀的年轻人,从本科到研究生,一水儿的顶级学府。

    “赫一岚。”姜颂把那个名字念出来,手指在白纸上轻轻一点,“镶黄旗。”

    邢策微微叹气,“你也看,看出来了,姓赫,我查了还是镶黄旗,有,有点太巧。”

    姜颂想起来几年前。

    他还在病床上躺着,手脚都动不得,浑身破娃娃似的打着补丁,吃喝拉撒都得别人帮忙。

    病房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尖利的哭闹声。

    天天在特护病房躺着,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实在太常见了。

    每天都有人血淋淋地送进来,盖着白布出去。

    当时姜颂已经有些麻木了,甚至有时候在想自己要是盖着白布出去,邢策可别哭得结结巴巴的,他又不能支棱起来笑话他。

    护工正给他插尿管,姜颂疼得满头汗。

    他也觉不出丢人什么的了,就是纯粹的疼。

    断骨头也疼,插尿管也疼,他都分不清疼是从哪来的。

    一开始他疼昏过去几次,邢策疯了一样求医生加麻醉。

    隔着水膜似的,姜颂听见医生说:“他就这个体质!再加他也疼,杜冷/丁是闹着玩的?你想加就加!”

    后来他疼习惯了,昏不过去了,只能醒着干挨。

    比如现在,他一边疼一边听着外面喊:“……呜呜呜还给我!把我爸爸妈妈还给我!呜呜……”

    那声音听着嘶哑而稚嫩,明显是个岁数不大的男孩子。

    姜颂扭着头看护工,一说话满嘴都是药的苦味,“外面怎么了?”

    “医闹呗?危重病房就是这样的,都习惯了。”护工把尿管和尿袋收起来。

    外面还在喊,混着安保阻拦的声音,“医院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胡闹!”

    “凶手!你们不能包庇凶手!”那少年的声音已经完全喊劈了,字字泣血。

    护工有些忿忿,“有些人往医院送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路上咽了也要怨医院。”

    这时候邢策沉着脸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着饭盒和平板。

    姜颂疼得浑身汗,根本没心思吃饭,盯着他手里的平板。

    “看,看什么看,那小,小崽子什么都好。”邢策嘴上说,心里却知道他急,把平板支在了他面前。

    画面里是十六岁的顾长浥。

    在上课,在吃饭,在和教授讨论问题。

    没有一张在笑,却也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生气。

    邢策一边翻相册一边补充:“那边的成,成绩单也都发过来了,全都,都是满G。”

    姜颂藏不住骄傲,“好在他没像之前说的,天天交白卷,被学校退回来。”

    邢策盯着平板上的小崽子,眼眶子酸得根本不敢看姜颂。

    脖子以下几乎没有不包绷带的地方,胳膊腿都被夹板固定着,也就手指头稍微能动。

    那张脸上却是笑着。

    “看看行了,吃,吃饭吧。”邢策蹭了一下眼睛,揭开饭盒盖子。

    “刚才你在路上,见到什么人了吗?”姜颂脖子动不了,全靠转眼珠看人。

    邢策一侧身,他就看不着他的表情了。

    “没有。”邢策否认得很干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一顿。

    “要是我自己去问,肯定也能问出来。只是比起别人添油加醋,我更愿意听你讲。”姜颂心平气和地说。

    “你,你一个保外就医的危重,不要操,操闲心了。”邢策背过身去给他倒水,“现在好多事儿都还没定论,可能等,等你好了,又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子,你就告诉我嘛。”姜颂并不太担心的样子,很温和。

    邢策咬了咬牙,“那天晚上的那,那对夫妻,都没了。”

    姜颂眨眨眼,牙关一下就咬紧了。

    体征监测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血压的数字很快由绿转红。

    邢策吓得立刻按了铃,“怎,怎么了?”

    “没了?”姜颂喃喃地问他,“因为我?”

    邢策磕磕绊绊地给他解释,“你,你那天又没真,真的喝酒!不,不能怨你!”

    姜颂也知道自己没喝酒。

    他确认当时他打了方向变道,不应该撞上前面的小货车。

    他从醒来后反复陈述真相。

    但是事发时他血液内的酒精浓度超出酒驾标准近五倍。

    根本没人信他。

    大约是重病之人的信念难得坚定,他迷茫地问邢策:“我真的没喝酒吗?那为什么我会撞上别人?”

    “你没有,”邢策焦灼地看着病房门口,“你一整晚都和我在,在办公室聊顾长浥,没喝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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