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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恕对“亲情”这个词汇最多的来源是他的奶奶,然而也有一次,他记得那时他很小,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有一天,家里忽然跑来一个女人,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玩具,一看见他就抱住他,哭得满脸是泪:“小恕,我是妈妈,是妈妈!”
有一次爸爸生意赔了钱,恰好妈妈生理期顶了两句嘴,就被拽头发拽得头皮出血。池安安这时候五年级,她对妈妈说要帮她报警,妈妈扇了她一巴掌:“我现在这样不都是因为你!”
姜晚雀掀开纤长的睫毛看他。
她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孩,从小就爱漂亮,爱穿白色的裙子,每天跟在他身后“池恕池恕”的叫,就是不肯喊他哥哥。
其实这个家他没待过太久,他初中高中都是在学校住宿,只有寒暑假回来。有时他暑假还要参加暑期竞赛夏令营。
爸爸喜欢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哪里有一大帮兄弟,赚了多少多少钱,之后总要说一句,钱都是你们这群败家玩意儿花光的。
姜晚雀轻轻勾着他的手,听着他说。
第25章 灯塔
撕开面皮,向爱人展示丑陋才是难得。
当初面连泪痕的女人被蹉跎得面目可憎,后来成了发臭的泡面堆中一张黑白的相片。
他能感受到,姜晚雀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有了活气,像一朵却依然绽放的花朵,像被折断了脚却尝试摆动翅膀的鸟儿。
他带着姜晚雀回顾他的日子,低矮的小楼房,酗酒成性的父亲,软弱乏善的母亲。
池恕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他这样好,这样可爱,这样漂亮,你仔细看看,没人可以不喜欢他。”
池恕不准他说了,也知道他难说出口。于是他先走一步:“鸟鸟,我和你说说我自己。”
池恕环顾了一圈,不见母亲的踪影,池安安的房门紧闭着。他其实不太想说话,但家里实在太乱了,他踢开摆在地上的脏衣服,问道:“妈和安安呢?”
池恕努力分辨着池平山的话,他说得好像确实是真的。最后一个月的生活费好像确实没打到他卡上,但这种事以前也时常发生,所以他每个月都留不少钱攒着。
那一丝勾连传来的温热叫池恕不至于浑身发冷,他被给予了一点温度,以此来让那片荒芜的、杂草丛生的日子里也不至于寒凉。
所以在大年三十那天,他还是回了家。那天很冷,窗外放着冰冷的焰火,隔壁传来红烧肉的香气,还有麻将碰撞的声音。他的妹妹坐在一堆脏衣服上,透过窗子看绽放在天空的花朵。
那是一个寒冷的晚上,池恕刚结束了高二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从学校宿舍带着一包行李,回到了他自己家。
他刚推开沉重的铁门,就看见池平山端着酒瓶发呆,一看见他,瞬间转过目光打量他,眼神阴鸷尖锐。家里却散发出一股臭味,桌上摆满了泡面桶,衣服堆了几天没洗。
她长到十一岁的时候,偷偷告诉池恕,她讨厌爸爸,也讨厌妈妈。
“你不了解他,他不过是这世上最庸碌的人,是个失去梦想的理想家。”
“上次池平山给你打电话,他和你说了些什么,我大概知道。”
剖白到一定地步,总要见血。每个人说起自己的光辉容易,但明暗一如表里,有光之处必有影。
到他十二岁前都是奶奶带他,直到他上了初中,从小县城到了城市里。他与自己的父亲母亲都见得不多,唯一相熟的是常到奶奶家住的比他小三岁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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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要赎罪,池安安与她有共同的罪,那就是身为女子。
因为爸爸总是喝酒,一喝多了就扇妈妈耳光,到了后来不喝也扇耳光,扯头发。她告诉池恕,爸爸是怎么骂她们的:“都是娘们儿整天还不做饭,搞得脏兮兮的,狗逼东西!”
那天后他没再回过家,带着他的积蓄在寒冷的冬天住在一间破败的小旅馆。但他还时常记挂着自己的妹妹。那个有些要强但又有些脆弱的小女孩,她怎么样了?虽然她说讨厌母亲,但就算再讨厌,每个人都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血缘上最牢固的羁绊。
池平山哼笑一声,“一个月前就死了,小娘们儿猝死的。”
她生池恕的时候池平山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说池恕命格不好,会挡人财路。池平山吓个半死,让她把池恕扔了。后来实在没办法,把池恕送到了他奶奶家养着。后来又生了池安安,却是个女孩。
池平山举着酒杯对着摆在餐桌上的一张黑白的照片:“你妈死了。”
后来奶奶对他说,池平山不准她在池恕八岁之前见到池恕,据算命的说年龄越小煞气越重。拿一次是她偷跑过来的,被池平山发现狠打了她一顿。
“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我还有一个亲生妹妹。”
池恕猝不及防看见了那张被随意扔在泡面堆中的遗像,愣了一下,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池平山:“你说什么?”
虽然并不亲昵,但那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