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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川和鉴云守在门口,见他回来,便去夜巡了。
推开门,韩知竹径直看向程雁书安睡的床榻。
床榻是空的。
他迈步进门,却有人往他怀里扑了。
稳稳搂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四师弟,韩知竹蹙眉问道:“你受伤了?却没告诉我?”
“受伤了。你看。”程雁书答得响亮,一手搭着韩知竹的手臂,一手抬起,将手递到他眼前,“大师兄,我中孑孓了!”
那摊开来的中指指腹正中,有一个像红痣一样的细小红点。
“胡闹。”韩知竹揽住程雁书,关上房门。
“真的呀。”程雁书把手指举得更高,“你看,根本擦不掉,大师兄,快帮我治孑孓。”
“好。”韩知竹笑道,“我去给你捣药草。”
“不喝。”程雁书理直气壮地摇头,又小声道,“治疗孑孓,不是还有另一种办法吗?”
看着韩知竹瞬间复杂的目光,他又不怕死地往前凑了凑:“我们不是还有未尽之事吗?”
“你这是……”韩知竹明白了,想也不想地抬手化去程雁书手指上用朱砂刻意点出来的伪装孑孓,“淘气。”
“喂!我画了好久的!”程雁书收回手,去看那已经从一个小点变成一片模糊的红晕“孑孓”,气恼得想也不想地抬手就把那片红晕抹在了韩知竹的眼尾。
手比脑子先行动了,程雁书才反应过来他对他家一贯最有存在感的大师兄做了些什么。
他紧张抬眼看韩知竹,却对上了韩知竹带着宠溺的眼睛。
被这样注视着,便知道如何肆意妄为,都可以被接受,被包容,甚至,被当做一种独特的欣赏和喜欢。
程雁书轻轻抚过自己抹在韩知竹眼尾的那抹薄红,呢喃:“大师兄,你真好看。”
忽然失了重心,他才察觉自己被韩知竹打横抱起了。
走到床榻边,韩知竹靠着床头坐下,把四师弟按在自己腿上不放,去看他手心里掐出来的伤痕。
“鸿川和鉴云给我上了药了。”坐在大师兄腿上、侧靠在无比契合到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怀抱里,程雁书一下一下极轻柔地抚摸大师兄的手指,“可是我是想要你给我上药的。”
“明日我来。”韩知竹应承着。
“日后都你来。”毫无商量余地的笃定口吻,有着已经确认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接纳自己的底气。
低头在程雁书侧脸落下轻吻,韩知竹回应:“好。可我会尽力保证你日后不受伤。”
“受伤总之都是意外,意外是防不胜防的,这个你就不要有心理负担了。”慢慢地和大师兄十指交扣,程雁书往那宽厚又暖的肩窝里靠了靠,“但是大师兄,你不能一直都带着觉得自己有悲剧底色的心态过日子。你看我,我运气很好的,我们中和一下吧,你为了我开心一点,我为了你努力一点。”
韩知竹“嗯”了一声,含住程雁书的唇:“中和,是这样吗?”
舌尖在大师兄唇上轻轻一碰,程雁书移开了点:“大师兄,我在分析你心里的情绪,这个胶着心理辅导,我可是在跟你说正经事的。”
舌尖软软划过眼尾,继而吻上眼睛,韩知竹道:“你就是我的正经事。”
“对对对。正经事。”程雁书挡住韩知竹的唇,“大师兄,你是不是心悦我?”
“是。我心悦你。”韩知竹的回答没有一瞬犹豫,“你也心悦我。”
“不然呢?我都爬过你的床了。”程雁书说着,捏住了韩知竹的下巴,“大师兄,你要确认一点,没有人离世之前能够预知自己要离世,每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你不能存着你可能会不在的心来处理我们的感情。你修为这么强,我这么弱,你的寿数一定比我长。”
“我会替你续命。我陪着你。”
“但也许我哪天可能魂魄离体呢?比如身体还是这个身体,但人已经不是我了?”
韩知竹瞬间停了所有动作,但抱着程雁书的动作,明显更强硬了些:“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我一定能找回你。”
“总之,如果大限到了,我们还没彻底拥有彼此,我会很不甘心。”松开韩知竹的下巴,程雁书毅然决然地拉着自己衣襟,锁骨露出来,“大师兄,我袒胸露背了,你快来罚我。”
“你是怕我明日去放幻空花出意外吗?”韩知竹摸了摸自己眼尾被程雁书抹上的薄红,“所以才弄了朱砂?”
“大师兄,”程雁书仰起头,声音轻柔,“你要不要我?”
彼此对视的眸子,很快便涨满了深情和欲念。韩知竹低磁声音落在程雁书耳边,成一个凝着无限珍视的“要”字。
韩知竹眼尾的薄红在缠绵紧贴中淡去,几无痕迹,程雁书的眼尾却是撩起了一抹渐渐明艳的绯红,露出的锁骨和颈脖上被吻出的痕迹鲜明艳丽,合着他眼中流转的水光,勾起的连天灼热,一发不可收。
一边低低喘.息一边往韩知竹身上缠得毫无间歇,程雁书呢喃着软声:“大师兄,你好凶……”
“不喜欢?”韩知竹的声音也已经哑了,微微仰起身,看到四师弟此刻情状,忍不住又俯下身,“不要?”
迷离视线落入隐忍将全盘崩溃的灼热眼中,程雁书含糊一句“我要”,湮没了韩知竹从不崩溃的理智和冷静。
手腕一挥,淡青弧光挥出去,须臾间,房里所有灯火都熄灭了。
床帘也飘飘扬扬地落下,把这一方天地封闭成两个人的厮磨。
捏着程雁书的下颚,一丝喘息余地也不留的吻食髓知味地深入再深入,偶尔轻喘间漏出的细细的水声,压抑又放纵,须臾间又被尽数封锁吞噬。
程雁书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昏厥过去的,还是困得不行昏睡过去的。
醒来时天色将明未明,在那暧昧光线中对上大师兄嘴角蕴着温存又餍足的笑意凝视着自己样子,程雁书想也不想地贴过去,在那高挺的鼻尖狠狠咬了一口,给了两个字:“禽兽。”
韩知竹生平第一次收到这种评价,愣了一瞬,复又笑起来,轻唤一声:“雁书。”
这么一动牵引出全身酸软的程雁书躺回大师兄怀里,闭着眼带着十足的疲倦应了声。
韩知竹又轻轻唤,“雁书。”
“嗯,我在呢。”眼睛没睁开,却能一仰头就准确在大师兄唇上亲了亲,“我在,你也要在。”
韩知竹抬起手,把程雁书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身上。动作引起的身体晃动,逼得程雁书冷哼一声,皱了眉。
韩知竹一怔:“疼吗?”
问出口的话激得程雁书在他鼻尖又咬了一口:“说好不再让我受伤的,大师兄,你骗我。”
“受伤了?”韩知竹抵着耳边问,“我看看?”
“倒是没有,但……”埋下头,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程雁书说,“大师兄,你是不是忍了太久,一时间肆意过头了……”
相贴的身体让任何变化都能轻易察觉。感觉这句话瞬间撩拨出的新一轮的变化,程雁书身体僵了僵,声音放软了,“大师兄,我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晨光终于还是冲破了床帘的遮挡,淡淡阳光落在相拥着的人身上,程雁书慢慢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大师兄的脸。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偷偷看大师兄睡着了的样子。
但这次,当然不一样。
韩知竹的发凌乱地散落,和他的发交缠着,鼻尖紧贴着他的脸,一呼一吸间都是潮湿暧昧暂未散尽的气息。更潮湿的,是相贴着的,不着寸缕的温热肌肤。
程雁书动了动,韩知竹立刻张开了眼。他撑起上半身,把程雁书拉到自己怀里,贴在心口躺着,又配合着灵力给他缓缓地揉着腰,问:“疼吗?”
“疼……”程雁书动了动身子,薄被随着滑下一寸,露出了胸前遍布的点点痕迹。那痕迹他自己尚未注意到,却尽数落在韩知竹眼里,激出了隐晦的光。
程雁书只捂住眼睛,哑着嗓子委屈道:“你别看我了。”
“我要看。”韩知竹握住那手,轻轻拉到唇边。
“我眼睛都肿了,很丑。”程雁书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不看韩知竹。
韩知竹轻轻一笑,把人往自己怀里搂得又紧了些。
怎么会,四师弟的眼尾,绯红的时候,明明胜过世间所有的甜。
相贴的肌肤引发的悸动清晰地传导出韩知竹身体的变化,程雁书触电般地向后躲了躲:“大师兄,你待会要去放幻空花的,你不要……太放纵了……”
轻笑声落在耳中,他手心被塞进了两枚微凉的温润的东西。
惊讶地睁开眼,程雁书把手心那两枚即使不懂如他、也能看得出品质极好的佩玉举向阳光,光线透照中,一块玉上雕刻着桃花雪,另一块刻着茂林修竹,精致大气,又细腻精巧。
“大师兄,这玉,是我们一人一枚吗?”程雁书看了又看,爱不释手,“我可记得有说送人佩玉,是有含义的。”
韩知竹和他一起看着,道:“是取行也思思,坐也思思之意。”
“嗯,行也思思,坐也思思,卧也思思。”轻轻蹭了蹭韩知竹,程雁书眯着眼,“这个时候,也思思。”
“是谁说,不要太放纵的?”韩知竹抬手点一点程雁书鼻尖,“你呀,古灵精怪,往山间一放,就是个猴王。”
“那……往这里放呢?”食指从韩知竹额头滑过,沿着鼻翼落在了唇峰,唇也贴了上去,隔着手指,程雁书问,“是活色生香,想要生吞活剥,还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在手指上轻轻一吻,韩知竹道:“是药。”
是解药,也是催.情灵药。
他从程雁书手里取过那枚刻着桃花雪的玉:“这块我随身带着。那块你随身带着。”
程雁书满意地看了又看,抚着那淡青色的玉穗,惊喜道:“大师兄,这玉的穗子,与归朴像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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