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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点了点头,然后道:“钟庄主,贵派可有一长老,名为沈般。”
“刘大侠为何会问起他来?”
“他与我门下有些渊源,想请他来钰山派坐坐,不知是否方便。”
钟文和听言微微一愣,皱着眉道:“刘大侠未曾听说这两日在风路城内发生的大事吗?”
“何事?”
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来挑衅的。
“齐长老几日前遇害,有人指证是道方门顾公子下的手,将他逼下无间崖。沈长老被无故波及,也与顾公子一同失踪,如今下落不明。”
听言刘永神情变得越发严峻:“既与他无关,为何会被牵连?”
“我高山流水庄的仇家怎会放弃这样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便是与他无关,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楚。”钟文和轻叹道:“并不是每一个江湖人,都像刘大侠这般讲道理的。”
“贵庄隐世多年,又怎会被卷入江湖恩怨之中。”
钟文和皱起眉来,已觉不耐,在他看来,这位刘大侠莫不是特地来砸场子的。
“不过是庄内的一点家事,和刘大侠应当没什么关系吧。”
刘永神色不变,似是对钟文和的告诫视若无睹:“刘某多问一句,不知老庄主身体是否康健,为何迟迟不肯出现在众人面前?”
钟文和面色一凛:“刘大侠如此关注高山流水庄,究竟是何意?”
刘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钟庄主是够年轻了,可年纪还是对不上。”
“什么?”
“钟家一脉单传,若有后继,现在也该才加冠不久。钟庄主的年纪,似乎略长了些。”
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那又如何。”钟文和冷笑道:“有四大家族为证,现在的高山流水庄,就是高山流水庄。”
刘永不置可否,只道了句:“请钟庄主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那道方门的莫家小子,实在不该一直跟贵庄混在一起。”
“……装什么假好心呢。”待刘永走远后,钟文和气得踢翻了桌前的矮凳:“道方门出事的时候一点动静没有,如今倒装作长辈来说教了。”
他倒坐在椅子上,单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钟思思当年的音容笑貌从指缝间一闪而过。
的确,钟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他一直在守的,说白了,也只是钟思思留下的一具空壳而已。
“别往心里去。”花韵从院内的树枝上轻盈跃下:“像刘大侠这般说话难听的人,生来就不该长着舌头。”
“……他说的没错。”钟文和抬起手,坐起身,直视花韵的双眼:“所以沈般一定要回来。”
你还真是个念旧的好人。
“当然啦。”花韵故作轻松地笑道:“他的本事你还不了解,猫要有九条命,他就有十九条。”
她在钟文和身边坐下,将他的身体拉至自己膝头,轻轻按揉着他的太阳穴。”
“放心,不管是多难的坎儿,最后都会过去的。”她轻声道:“很快我们就能一起回家啦。”
与此同时,身处暗岛的沈般已经回到孙芙兰身边。去过黑庄后他便一言不发,怎么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孙芙兰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强行逼问,只将他带回了自己房内,再另行安置。
其实连沈般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他不过是跟着几个搬箱子的下人走了一路,待他们将东西放下后,偷偷凑上去,将木箱开了一个缝儿。结果扑面而来的都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儿,他对药理算不得精通,只能原封不动地封了回去。
要藏得如此之深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仅仅是这些皮毛联系在一起推断出的内容,便足以给风家带来灭顶之灾。就算风景与此事完全无关,恐怕也无法幸免。
连孙芙兰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按了按藏在胸口的药包,沈般心中有些复杂。
咚。
沈般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孙芙兰轻轻将铜盆放在他面前,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沈公子早些休息。今日忙碌了一天,先在外间歇下罢。”
“我在你房里住一晚上,你夫君不会介意吗。”
“不会的。”孙芙兰摇了摇头,将沾湿了的布巾递给他:“江湖儿女,何必拘泥小节。更何况,他又还不在这里。”
虽然自小在庄内长大,但规矩沈般学得并不少。他至少清楚,没有谁家的闺秀完全不在乎名节。即便像罗彤那般破罐子破摔了的,他要是说与她同屋一晚,也会被她一脚踹出窗去。
“我可以在屋顶上歇一日。”
“暗岛不比明岛,四面八方都是林地,晚上蚊虫更是凶的厉害。沈公子若不养精蓄锐,如何能去找顾公子。”
这位孙小姐,似乎要比看上去要更叛经离道。
“……沈公子睡着了吗?”
夜班时分,隔着一扇门,孙芙兰轻声问道。
“还没有。”沈般回道:“我在想,顾笙现在在哪里,他是否有这样软的床榻可以安眠。”
“沈公子回来后便不愿提起黑庄内发生了什么,想必还没有收获罢。”孙芙兰叹道:“切莫担心,顾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此时此刻,他说不定也正这样念着你呢。”
“嗯。”想到了顾笙,沈般的心又紧了紧:“他会无事的。”
“我自幼被爹爹带大,但他事务繁忙,不能时时陪着我,我便渐渐变得叛逆。有一次贪玩,摔进了冰窖里。下人没察觉到有人在里面,把门锁上了。我在里面又冷,又怕得不行,我想恐怕没人会来找我,我要被冻死在里面了。结果没过多久,爹爹就急冲冲地把门砸开,将我救了出来。”孙芙兰轻声道:“后来我问他,他是怎样找到我的,莫不是福禄寿酒楼的主人在这世上当真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但他告诉我,就在他路过冰窖的一瞬间,便觉得不对劲。他觉得有人在里面唤他的名字,若他就这么走过去,会后悔一辈子。”
若你念着心爱之人的名字,他一定也感应得到。
“……我小时候,也曾掉过一次冰窟窿。”
那时钟文和罚他抄写三千遍《大道心经》,他不依,跑到了后山禁地。结果正值寒冬,大雪封山,他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卡在了天险之处。钟文和下不来,但他出得去。
“我的兄长炸了半边山,想要把我救出来。”
他那时还在闹脾气,不愿出来见人。钟文和不见他的音信,也不知违了多少律法,急急忙忙搬来了几箱火药炸山。结果他没有摔伤,却被火药的冲力炸伤了腿,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你兄长对你真好啊。”孙芙兰叹道。
“嗯。”
无论钟文和的脾气有多坏,到最后,他还是每次都会心软,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等他到了暗岛之后,面对黑庄里的那些东西,或许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如果有一天,你最信任的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面对沈般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孙芙兰怔了怔。接着房内安静了很久,她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回答。
“如果他骗了我……我可能会有点难过吧。”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但我可能不会哭也不会闹,只是觉得可惜,自己竟然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了那许多的感情。”
“……嗯。”
接下来屋内便是一片寂静,两人再无言语,沉沉睡去。
明岛之上,风家大宅之内,风姿手握长剑,穿过一条又一条长廊。光影从她的脸上飞快掠过,仿佛在草原上疾驰奔跳的羚羊。她并未理会左右下人一声声的问好,直到看见她在找的人后才停下脚步,然后猛地拔剑出鞘,将利刃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果然是你授意将他们放到暗岛上。”
“大姐今日怎么这般性急。”风二公子从善自若地道,完全没将脖子上的威胁当一回事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还要瞒着我多久,暗岛上的下人禀报我,那二人已然逃了。”风大小姐握剑的手又紧了紧:“你在岛上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管,但放任贼人进去作乱,若先祖九泉之下被搅得不得安宁,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若是先祖得知风家能有如今荣光,也该觉得欣慰了。”风雅平淡地说道:“更何况大姐以后总是该嫁人的,也不入风家的祖坟,更无须担心。”
说到这里时,在他颈间的长剑落下了一道血痕。
“开玩笑的。”风雅摇了摇头:“不过大姐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才卖了三弟的婚事,又要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风姿笑了,常年布满冰雪的面容增了几分容色,却是满是自嘲。
“大姐误会了,三弟对孙小姐可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既能得到心爱之人,又能为我风家拉来一方强援,这样难道不好吗?”风雅摇了摇头:“大姐切莫冥顽不灵,为这岛耗尽自己一辈子,不值。”
再怎么努力,父亲的眼中也不会有你。他心里除了悲春伤秋,便是怀念母亲,从来不会记挂我们这些儿女的。
“没有父亲的默许,我又如何能在暗岛上建起那座药庄。”风雅缓缓移开风姿的长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份祖业,你又何必为他守着。”
“这样下去,你必定要自食恶果。”
“人总要拼一拼,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风雅轻笑道:“不过大姐教训的是,暗岛上被那二人走脱,的确是我的疏忽。可能还要劳烦大姐去跑一趟,替我解决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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