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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三人跌跌撞撞,总算看到了出口处的光亮,即便各怀心事,也都心中一松。罗不思走在最前面,推开头顶的石板,确认四周无人后一跃而出,还扶了把跟在后面的孙芙兰。
这里还在黑庄的范围内,外面已近黄昏,昏暗的天空中弥漫着黑色的灰云。往远处看去,却见风家的庄子燃起了冲天的熊熊大火。
“这怎么还烧起来了?”罗不思咂舌道:“除了我们外,还有人打架?”
“……是我放的火。”
沈般和罗不思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孙芙兰身上。
“只是个小机关,烧的是后院。如果救得及时,不会有无辜之人伤亡的。”说罢孙芙兰笑了笑,又回到了原本柔和无害的模样:“快些走吧,只要躲进树林里,他们便找不到我们了。”
“有脚步声。”沈般指了指脚下的石板道。
罗不思抬起旁边的水缸,扔了进去,从地面下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沈般:“……你觉得这东西能挡多久?”
罗不思:“也对,快跑吧。”
说罢他又朝下狠狠跺了一脚,这一下他用了十成的力道、踏得结结实实。自他的落脚处开始,密密麻麻的裂纹蔓延开来,然后中空的地砖猛然下陷,整个洞口塌了个彻底。
“这下能多半柱香的时间。”
即便是在逃命,孙芙兰也不禁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着塌陷的洞口。
真是怪物。
“季三手下,还有哪些高手。”沈般问道。
“他麾下都是鸿客居的刺客,擅长奇技淫巧的居多,即便修为不高也极为难缠。单论武功则以四人为首,其中一个留在明岛主持大局,一个在罗家来时死在钰山派刘大侠剑下,另外一个……就是你我杀死的那人。”
“……这些也在你背后那人的算计中吗。”
原本季三打的主意,是将他们分散在暗岛上的各地,再以点破面。却被反过来利用,导致大好局势旁落,手下爪牙被一一拔除。
无论是他还是顾笙,甚至是追查此案的罗家,不过是被安排利用的棋子而已。
孙芙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道:“最后一个便是林一,是他手下武功最高之人。除此之外,季三自己的武功也与风闻阁不相上下,配合上他的机关毒术,极难对付。”
所以即便逃出地道,他们也并未摆脱危险。
果然,还没等他们冲出多远,便又被在外面埋伏已久的鸿客居刺客拦住,重重包围。
“不如我和他们打一架,你们先跑罢。”罗不思跃跃欲试。
“追兵就在后面,你能顶住季三和风闻阁两个?”
“顶不住。”罗不思摇了摇头:“大概会死得壮烈。”
三人像放风筝似的,左躲右闪,同时还要躲避身后飞来的暗箭。沈般内伤不轻,此时已有些吃不消,只能强行用内力压下翻涌的气血。
“罗彤没说过,她可曾留下别的后手?”
“你觉得即便有,她会跟我提吗。”
“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问你。”
十余个黑衣人从侧面突袭而来,在罗率和沈般做出应对之前,朝两人掷来无数弹丸状的烟球。烟雾刚一蔓延开来,沈般便察觉到了不对:“屏住呼吸,是‘幻梦’。”
孙芙兰早有准备,从腰间取出准备好的火折子递给两人。沈般与罗不思对视一眼,音波术与剑气罡风同时出手,琴弦与铁剑在半空中激起火星,点燃了周围的烟丸。同时孙芙兰在三人周围撒了些类似硫磺的粉末,虽然闻起来刺鼻,但多少盖住了那烟丸所散发的香气。
“你对这东西了解多少?”沈般问道。
孙芙兰熟练的动作顿了顿,才用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硫磺:“……在父亲去世前,季三曾是我的师父,他教了我许多。”
那时她还是福禄寿酒楼的千金大小姐,是被捧在手心的花骨朵,不曾经历风雨也不曾遭过伤害,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好。
可是那些看似对她好的人,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亲生父亲,用九红散操纵她成为行尸走肉,让她成为和风路城勾结的筹码。她蛰伏这么久、忍辱负重,便是为了成为最锐利的刀,将这株毒花连根拔起、铲除干净。
四周一时之间浓烟滚滚,三人同时闭气,沈般还不忘举起衣袖掩住顾笙的口鼻。这片刻的停顿,已让他们再度陷入了包围圈中。
季三追了上来,跟在他身侧的那些人马,既是鸿客居的南樱龙王多年来培植的精锐,也是福禄寿酒楼隐藏的真正力量。
“要是我死在这里,回头替我跟我爹带句话。”罗不思不慌不忙地拔剑出鞘:“让他老人家放宽心,死个儿子而已,毕竟是出来混江湖的,常有的事儿。”
“那如果是我死了,你替我跟钟文和……”
“不成。”罗不思摇了摇头:“想说什么,自己去见他。”
说罢,罗不思向前踏了一步。
仅仅是一步的距离,他身周的气场便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季三先生只是用眼睛看着,便仿佛已然被他手中的铁剑刺中了心口,无处闪躲。
后生可畏啊。
电光火石间,旁人只觉得一道影子闪过,而罗不思和季三先生已经在这瞬间过了三两招。季三先生抬起手中的机关匣,五道暗箭连发,迎着罗不思的门面而来。由于巨大的后坐力,即便他将机关匣用布条紧紧缠在手臂之上,也无法止住机匣急剧的颤动。
而罗不思的速度并未因此而减缓,剑气横扫,将黑钉似的暗箭纷纷扫落。待到了季三先生面前时,剑锋一转,指向了他手中的机匣。
不想季三先生却顺势化掌为拳,隔着机匣重重一击,落在了罗不思的剑身上。蛇打七寸,这一下打散了罗不思聚起的力,不得不暂且后退,留出收势的空间。
沈般看得分明,方才季三先生那一手,与肖凌云先前的拳法竟有七八分的相似。加上他脸上还有伪装,一时之间他倒真的无法分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说起来……这人究竟是使什么兵器的?
留给沈般喘息的时间并不多,鸿客居的其余刺客一拥而上,布下阵型,将他和孙芙兰等人团团围住。这里有使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也有用暗器机关、傀儡毒术的。一时之间他要分心各处,还要护住身后之人,却是无法放开手脚。
冷静。
这一刻沈般反而闭上了双眼,抬起手中捆上琴弦的木板。
目不能视,从耳朵传来的信息反而更加清晰。四周的一切仿佛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全无死角的画卷,画卷中布满了无形的线,随着他指尖波动的琴弦,泛起一道道涟漪。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风闻阁所说的琴意,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一旁的孙芙兰则苦不堪言,沈般这琴曲毫无章法,加上弦没一个准的,被音波术一放大,如同一把抡起来打铁的大锤。攻击越密集,传来的声响越大,噪音也就越嘈杂,震得她内腑都感到了些许不适。
“……有些吵。”
昏迷中的顾笙到底是被这噪音给吵醒了,他一出声,沈般的指尖一颤,音阵顿时露出了破绽。见此林一抓住了机会,闪身朝沈般的后方刺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顾笙抓起落在脚边的宝剑,挥剑荡开了林一的突袭。
“感觉好些了吗?”沈般问道。
“嗯。”顾笙点了点头,低头了看胸前的血迹:“没有大碍了。”
他也是现在才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或者他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不愿去想,自己骗着自己。
“倒是沈兄,你的内伤怎么样?”
“没事。”
顾笙微微皱眉,来到沈般的背后,以内力探入他的体内,发现他的状态不容乐观。即便修养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完全恢复元气。
“不用帮我疗伤。”沈般开口道:“太初心法适合疗伤温养,不会比它更快了。”
顾笙点了点头,看向了四周的重重包围。尽管他到现在也都有些懵懵懂懂,但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
这里还不需要“顾君子”。
“劳烦夫人照看沈兄了。”他对一旁的孙芙兰说道。
孙芙兰则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要去做什么?”
“擒贼先擒王,光靠罗公子一个恐怕难以取胜。”顾笙看向缠斗着的罗不思和季三先生两人:“可能无法成功,但总要先试试罢。”
更何况,他还有一定要了结的事情。
顾笙闭上了双眼,而等那双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神采奕奕、嘴角扬起,显得有些轻浮傲慢,却并不惹人讨厌,仿佛这世上的光芒都聚集在他眼中。
“可别死了啊,否则我还得将他们都杀了给你陪葬,怪麻烦的。”
沈般:……这是哪里来的烂俗话本儿台词。
“好像叫什么《白蛇魔神传》。”
话音刚落,顾笙便跳出了音阵的范围,一掌拍向季三先生。这边两人的缠斗正陷入僵持,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乱了节奏。
顾笙的打法张扬又霸道,眼看就要击中季三先生的空门,却被挡了下来。季三先生右手还在和罗不思纠缠不休,左手却顺势从地上捡了把长刀,仿佛将身体一分为二,依然能够应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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