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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怜才回到相府不足半月,就迫不及待惩治落井下石的老相好,只是风怜刚回来,又怎么会有什么能力去动大理寺卿的次子,恐怕动手的另有其人。
    那么这人是有何用意?其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暂时看来,风怜和某个人的联手恐怕是为了对付谁,按照这个思路去想,沈杨猜到了一个人,他放下茶杯。
    如果是她,那么自己可以推一把,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沈杨拿起案桌上的字交给如弦,“派人去八皇子府走一趟,把这幅字送给八皇子妃。”
    如弦不明白沈杨的用意,但还是依言拿着字出去了。
    京城的水越浑,就越好浑水摸鱼。
    沈杨唤人叫来倚风,了解清楚自己的后路,才能更好的动手。
    太后寿宴前一天,京城的气氛波云诡谲,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只待寿宴开始。
    第132章 寿宴(1)
    边城的夜晚风很大,黄沙卷起尘土拍打着窗。
    祁衍早已习惯,在风声中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京城,回到禁锢他整个童年的皇宫。
    夜晚星辰黯淡,月牙躲进厚厚的云层不愿露面。
    祁衍看见他的羊羊孤身一人走在皇宫的路上,冗沉的天幕犹如大山,沉沉压在羊羊的肩膀上,祁衍遥遥望着深爱之人的背影。
    看见他跪在高位之下;看见他被人搀扶受尽赏赐;看见他落寞的站在灯影幢幢中。
    飞驰的马车被官兵拦下,他的羊羊蜷缩在黑暗中哭泣,祁衍极力去触碰,却无法触及分毫。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羊羊背对着自己站着,衣诀染血,手中的剑正在往下滴血,他缓缓转过身,脸颊上沾染到的血珠在往下流,随后被两行清泪冲刷。
    含泪的双眼静静的望着祁衍。
    刹那间祁衍从梦中惊醒,屋外依旧是风声不绝,梦中的压抑笼罩在心头久久不散。
    祁衍起身披衣出门,走进冗沉的夜色中。
    次日清晨,一匹宝马载着祁衍离开边城。
    马蹄卷起的黄沙后,闻老将军站在城墙上望着外孙离开,混沌的眸中有一瞬间闪现过一抹艳丽的红,那是曾经女儿闻漱离开时最后的颜色。
    身边的副将不解的问道:“将军,为何要让王爷离开?离太后的寿宴只剩一个月,此行前去京城极为危险,何况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
    闻老将军坚挺的背影似乎佝偻了,他老了,却也看透了许多。
    “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帮小辈最后一次吧。”
    天边的飞雁发出叫声远去,携黄沙没入浓浓的云层。
    一个月后的京城,依旧繁华似锦。
    沈杨坐上王府的马车前往皇宫。
    送行的有大管家、邱秋,还有躲在大门后面的嫁给王府二管家的盈袖,她看着马车远去,手扶着门边垂下眼帘。
    邱秋和大管家目送王妃离开后返回王府,大管家踏上石阶的时候身形一晃,邱秋眼疾手快扶稳大管家,后者笑着摇摇头。
    “老了,不中用了。”
    邱秋刚想开口说什么,大管家摆摆手往府里去,背影佝偻,好似路边飘落的枯叶。
    ‘碰’得一声,王府的大门被重新关上。
    回到自己屋子的邱秋发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盈袖缓缓起身。
    邱秋皱眉,见盈袖站起走到自己身边把门合上。
    屋外的风吹过,吹落了树上枯叶,落了一地。
    寿宴极尽奢靡,美酒佳肴、美人在侧,今年南方的事对这里仿佛没有丝毫影响。
    沈杨陪在长公主身边一起去听戏,搭建的戏台很大,台上的花旦唱尽了宫中繁华。
    长公主脸色却有些难看,官员们的奉承太过刺耳,想到南方因瘟疫水患死去的数万人,便觉得恶心。
    京城里的人很会站队,不一会就已见雏形。
    丞相代表的太后皇后一派;刑部尚书代表的茹妃七皇子一派;还有御史大夫代表的中立一派。
    其他的一些官员零零散散缀在四周,左右逢源,构成了一幕繁华似锦、镜花水月。
    所幸沈杨和长公主站一起,不必应付这些,余光扫过众人,沈杨目光和御使大夫夫人相撞,二人稍稍颔首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沈杨看见八皇子妃梁翘站在边缘,身边有丞相次女风怜作陪,想起大理寺次子的惨状,二人的亲近算是应了沈杨的猜测。
    这边的沈杨视线转移,那边的二人正坐在一起应付前来搭话的官员妻女。
    梁翘勾起嘴角浅笑应酬,风怜坐在一旁心不在焉,也有官员的女儿前来和风怜搭话,都被对方的冷脸击退。
    就在这时,宫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移目望去。
    过来的人是淑贤皇贵妃,十三皇子的母妃,在后宫中也极具威望,十三皇子也快到婚配的年纪,不少官员夫人带着女儿走了过去。
    但是淑贤皇贵妃都一一婉拒,反倒是挑了一个不显眼的官员女儿作陪。
    沈杨遥遥看见,听到身边的人猜测那个女子是谁,有人认得,低声答道。
    “那是御史中丞的女儿,好像叫什么余娇娇。”
    其他人并不认识,“一个小官的女儿,怎么能让皇贵妃招来作陪。”
    “也许是十三皇子中意的人。”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不信,一时间议论纷纷。
    梁翘也注意到了余娇娇此时的万众瞩目,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目露讥讽别过头。
    风怜抬眼看去,宫中的喧闹格外闹心,她竟怀念起寺庙的清净。
    第133章 寿宴(2)
    寿宴开始前,太后还在永宁宫梳妆,宫女进来通传,太子来访。
    太后闻言挥退为自己插簪的宫女,扶了扶头上的钗子起身去前殿见太子。
    刚踏入殿门,就看见太子清瘦的身影。
    “不去筹备寿宴,来这做什么?”
    太子听到声音转过身望去,声音嘶哑的喊道:“祖母。”
    如今的太子比起沈杨初见时看着愈发消瘦,眼下发黑、两颊深陷,丝毫没有储君的风范,活脱脱一个瘾君子的模样。
    这幅模样让太后看得皱眉,屏退了宫人。
    “你又去哪厮混了?”
    太子身形摇摇欲坠,双目混沌。
    “祖母,宣儿不想当太子了。”
    “住口!”太后厉声斥责,“满嘴胡话,看来是要好好清清你身边的人!”
    太子被责骂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僵直无法伸直,发间还隐约能嗅到酒气。
    自打三皇子崭露头角,皇后态度的急速转变,一切都变的太快,太子一时间无所适从,太后祖母让他养精蓄锐,茹妃拉拢他,告诉他报复回去。
    太子之位就像一座高山,祁宣被压在山底喘不过气,可亲人在冷眼旁观、旁人告诉他要站起来。
    他沦为太子这个位置的附庸,无人在意他是否愿意,只想让他安稳坐着、亦或早日下台,试图扌喿控他。
    祁宣犹如被丢在岸边的鱼,汲取空气中微薄的水分苟延残喘,这个时候,堕落比其他选择更加蛊惑人心。
    酒醉时似梦非醒的状态令人痴迷,忘记一切现状。
    他从来不适合当一个太子,脆弱、柔软,沉浸在诗词文学中,带着文人的悲天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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