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2)

    旁的菜蔬倒也?罢,只?那南豆腐细腻白嫩, 往常就算拿起来?也?要小心?翼翼, 稍有不慎便会碎裂。可那块被老孙切过的南豆腐却丝丝分明,在水中似花一般彻底盛开。

    芫娘抿抿唇,终于明了倨傲只?会让她故步自封。她打起精神,将?刚刚经过“一场混战”的厨房打理干净。

    只?看老孙表面的漫不经心?,她竟也?轻易高估了自己。

    她说着便转身往厨房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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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芫娘揉揉发酸的胳膊,本想浅浅打个盹,没成想才?往门边上一靠,整个人便“陷入昏迷”,沉沉地睡了过去。

    芫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围着锅灶打了十几年的转,如今才发觉,她好似从来未曾能入过厨师这行当。

    时辰在不知不觉之间流淌而过,灶台上的姜丝堆成了小山。

    待到最?后, 他把切完的东西往水中一撒,无?论土豆萝卜南豆腐, 都会在水中绽放出如发般的细丝。

    至于那些切碎的豆腐,芫娘自然?不舍得浪费。

    老孙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卧在墙角下打着长?鼾,院子里好似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瞧着狼藉的刀案蹙起眉头,一时不禁轻轻叹气。

    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能行。

    俗话也?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若是她日日都练,定?然?会有勤能补拙的一天。

    待到厨房里头一空,她就迫不及待拿着南豆腐摆上刀案。

    芫娘望得瞠目结舌。

    那讥讽的言语,仿佛成为了现实。

    她又伸手一捞,桶里的土豆片浸在水里头?,竟当真如同薄纱一样流畅地从她指尖上滑了过去。

    芫娘小心?翼翼地落着刀, 连大气也?不敢喘。

    她将?豆腐一股脑全都压碎过筛,和着牛乳装进竹筒里,塞进了凤翔楼后头的冰窖。

    南豆腐软嫩,她生怕一呼一吸之间就会连带着刀刃滑动,将?那豆腐碰个稀碎。

    边看边练了几?日工夫,芫娘免不得切伤了手, 不过好在这付出也?并非全无?代价,她切出来?的姜丝俨然?已经比当初的土豆丝秀气灵巧了不少。

    她每天仍旧三更起床,待到打理完了鸡鸭菜蔬,便跑回厨房去想方设法瞧老孙切菜。

    也?不知是过去多?久,芫娘才?忽得感觉自己的脑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一指头。

    忙活完这一茬,她才?又摸两块姜摁在手里头切起来?。

    若不是因着她搬了水桶,亲眼?看见老孙把切过的土豆丢进水桶之中,说她此时此刻拎着的是一片土豆,她是不能信的。

    她不想就这么铩羽而归地回到香海,她还要去找爹娘和哥哥,还要站得离陆怀熠更近一点……

    她将?这景象都暗暗记在心?里, 等得入了夜,她方摸进厨房,随手摸几?块灶台上的姜, 按在刀板上切起来?。

    那土豆片薄如蝉翼,轻透似纱,放在眼?前也几能透出院子里的月光。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喝得手都抬不稳,还瞧不起我们做粗使?的?”

    芫娘心?下高兴, 一时难免忍不住想要切点难上手的玩意。

    芫娘仰起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暗暗蜷紧了手指。

    这差距,实在太过可观。

    再瞧瞧她自己切的土豆丝,虽不能说是奇形怪状,可多少?也是差强人意。

    可她切得越是仔细,那豆腐就好似越要与她较劲。切到最?后,一块南豆腐被震得拦腰横断,另一块倒是切完了,只?是切得粗细不均,毫无?卖相堪言。

    “野路子又怎么了?肯上进的野路子也比成日酗酒的混子强。”

    慢工出细活,她还是太心?急了。

    芫娘俯身,径自从水桶中捞出老孙白日切过的土豆,凝神一瞧,手不禁悬在半空中,满眼?的不服和愤怒顿时悉数化为错愕。

    自打见过老孙的土豆片, 芫娘便知自己的刀工的确还差的远。

    不论他手底下摁着什么, 目光都散漫无?比, 只?是手里头的刀落得一气呵成从不间断。

    隔天功夫,她就拿铜板从豆腐坊购来?两块巴掌大的南豆腐, 仔仔细细存放到天黑。

    “我倒得看看,练过刀工火候的人又能出神入化成什么样。”

    南豆腐稀罕,姜倒是不少见, 切作丝也?不至于浪费。芫娘晚上但凡有空, 必定?要拿几?块老姜做她刀下亡魂。

    一桶土豆片,竟都同她捞起来的那片一样,薄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

    老孙切起东西来,一贯得心?应手。

    她不禁皱起眉头?,失落地走出厨房。

    原来?越软的东西才?反是越难切的,别?人切着得心?应手,不知是多?少日积月累的功夫堆出来?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围裙,忍不住瞧向?自己手里攥着的半块土豆丝煎饼。

    香海的那么多事都挡不得她,如今她自然也不会放弃。刀工也好,火候也罢,大不了一切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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