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2/8)

    当他暂时看不见那个男人时,心中难免滋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份分别。然而,一旦那个男人重新闯入他的视野,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雷尼被长句中的“健忘”一词刺激到了,那么你今天缄口不提的样子也是向我证明你已经“忘记”了吗?那我被思绪鞭挞的这些天算什么?那些反复咀嚼面向圣经忏悔的祷告词又算什么?

    “你会介意他没什么经验吗?”

    被称作里昂的男人忍不住吞咽,偏过头蹭了蹭约书亚的侧颈,双手讨好地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

    “运动员的身材总是完美无缺。”约书亚仿佛读心一般的低语,戳破男人难隐秘的欲望。

    “他是谁?”

    “不了,说不定这样可以博取一些同情。”雷尼自嘲地说,他现在更恨自己为什么被球砸到没有昏迷了。同样是打架斗殴,那个躺在病床上动刀子的家伙看起来更像是受害者。

    “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约书亚颔首,他低垂眼眸的模样有一种危险的温顺,不过从未对他设防的雷尼还恍然于那双蓝色眼睛。即便从小看到大,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沉湎于那片深蓝的海。“或许你可以更早地考虑戴在哪根手指上。”

    雷尼因对约书亚含糊的态度而犹豫不决,而约书亚则因对弟弟的了解而有所保留。他们回归到过去十几年的相处模式,将关爱的诉求和亲吻的玩笑深埋心底,依旧是感情甚笃的兄弟。

    紧紧盯着雷尼的眼睛因为这份靠近发生瞳颤,后背也紧绷起来。

    或许寻常家庭这种交流会往交心的方向发展,但是对于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任何事都可以搁置下来,他们或许没有心意相通,但却在沉默中展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默契。

    当约书亚使用钥匙打开车门时,友好地传达了今天的沟通成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先回家呆上几天,直到事情平息下来。”

    “那是我的弟弟。”约书亚指着雷尼远离的方向,语气轻松地介绍道。

    手指指向他人是十分不礼貌的,而这抱怨的话语显然不是说给雷尼听得。

    对于兄长的性取向,他并不会介意。

    “不过你确定要穿着这身去见你哥哥吗?”加西亚交换八卦的兴奋劲过去,从手机挪到雷尼身上的视线有些不赞同。

    “谢谢。”雷尼闷闷的声音不知道在回应哪位朋友,他只能无力地祈祷这该死的会面别让他太难堪。

    力的作用下两个人都变得惨兮兮的,但至少雷尼不会像对方那样昏厥不醒。他没有耐心去抓更衣室的内鬼,也承认自己最近不在状态甚至多了几次早退记录,可这些会降低队长威信力的事都不会成为自己开诚布公的内容,他只会说——我会带来胜利,这就是我成为队长的理由。

    你不可能博得每个人的喜爱,但是因为不在状态就让别人觉得可以抢班夺朝未免太可笑了,雷尼在心中腹诽。

    湛蓝的湖水一如往日澄澈,却也会在呼吸间荡漾起愉悦下的涟漪。

    美妙的像是一场美梦。

    不识好歹的家伙揪着雷尼的前襟,仰起头抵在雷尼的额头,那是一个逞凶斗狠的“顶牛”,可他震颤的瞳孔泄露了自己底气不足的事实。雷尼的笑扩大了,露出整齐的牙齿,他挣开这微不足道的拉扯,狠厉地撞在对方的头上。

    当然,休假在家的雷尼也没有懈怠,由于设施和场地的限制,他简化了自己每天的锻炼内容,饮食上也只是稍微放宽了摄入。他可不希望兄长的心意被辜负,更不愿意在兄长面前啃水煮鸡胸肉和蔬菜沙拉。

    这种日常化的风格让雷尼有些恍惚,大地色系的搭配曾经引发过兄弟间的对话。那时还不没有读过太多书的雷尼这样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咬开的太妃糖,柔软下有更甜的部分。”

    “事先说好,我可没有三人行的爱好。”

    等他从感怀中走出来,约书亚已经解决了他的问题。男人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脸,语气温和如水地唤他去停车位。

    约书亚揽着对方的腰肢走向楼上,在门扉合上时,目光落在雷尼探出的身影。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为了照顾雷尼的情绪,约书亚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时间,他的陪伴让雷尼找回被重视的滋味,有时还会忘乎所以地撒娇,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已经近两米的身高。

    在雷尼想象中会难得露出窘迫一面的兄长,反而坦荡地站在陌生男人的身后,神情有别于兄弟共处的亲和,透着一股酒精沾染后的微醺。

    雷尼知道,约书亚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遇,也许享受玩弄人心的兄长正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

    雷尼狐疑的视线让照面的男人面色难看起来,他拔高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尖锐。

    不得不接受了一系列检查的雷尼在等候结果的过程里听到了来自加西亚的两条消息。好消息是那个挑衅的家伙被雷纳图斯的暴力一掷砸断了肋骨并伴随轻微的脑震荡。作为大他们一级的学长,对方可能失去了今年申请大学的机会。坏消息是作为闹大了的恶性斗殴事件,学校准备将双方的家长请到学校调解。

    “现在可以把你过分灼热的视线分给我了吗?”他话语地停顿带着刻意,转而抚摸在对方腰肢的手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别让我对今晚的期待落空,里昂。”

    “他看起来怎么样?”约书亚凑近了男人的耳畔,缓慢且极具暗示性地问道。

    但是一股无可言状的不安笼罩在大男孩的心头,那一处属于他和兄长的温馨,介入了滚出更衣室。”刻意说给队员们听的话近乎是被喊出来的,雷尼目光深沉,他清楚在这个人员混杂论资排辈的更衣室里横空出世的自己招人妒恨——他不缺少成为队长的能力和手腕但是作为后来者缺少自己的根基。

    即便是现在,雷尼依然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房内陈设的细节。

    “你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约书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扣在男人肩膀的手看起来态度强硬。

    那些依偎在对方怀中通读圣经的夜晚,床头灯昏黄的温暖中,属于约书亚温柔的声音,滑动于书页上的纤长指节,抵靠在肩胛的下巴。

    约书亚从未提及过自己的感情生活,成年之后他对雷尼透露地往往是一些只言片语。

    雷尼胜利者的笑飞速地垮了下去,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脸。

    雷尼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造访一下校长办公室,不过当他被引导着进入其间时,成年人的谈话已然接近尾声了。他无意通过校长笑容可掬的模样去揣度约书亚在政商领域有多么大的能量,更多的心思化作小心翼翼触及男人的视线。

    雷尼并未对自己窥视的姿态感到后悔,他抿紧嘴唇,神色凝重地看着一切恢复平静。

    我正在无可救药地踏入同一条河流。

    大男孩清楚自己的视线有多么炙热,同时也不甘心男人的熟视无睹。他执拗地保持着自己不顾场合的关注,因为不满撅起的嘴巴触碰到侧脸的擦伤,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当然不。”在约书亚那种平稳的语气中,男人掉落到了陷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道。

    闹剧最终以一种非常难看的方式收尾。

    他回想起约书亚在床上让人头皮发麻的手段,心头有些不合时宜地祈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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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什么玩笑!”男人有意挣脱,却被约书亚的力量定在原地。

    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男人耳根发红,下意识想要挣脱约书亚按在肩膀的手。

    “我们走吧。”他语气弱弱地提议,生怕惹恼了约书亚。

    约书亚漫不经心的提议没有得到更深入的回应,无论是一个正经的或是戏谑的答案。

    摸着伤口的雷尼委屈地想,刚才还没有那么痛,但只是看见约书亚坐在自己面前,就已经无法忍耐了。他饱含感情的眼睛打量着男人无动于衷的模样,别扭地沉默下来。

    脸颊上热度未消的大男孩翘起嘴角,心头得意地准备笑话没有带钥匙出门的哥哥。他大大咧咧地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去他妈的。”雷尼掷地有声地骂了出来,他的情绪彻底的失控了。约书亚越是要将那个“错误”粉饰抹平,就越是激起他的好胜心。他必须让这份煎熬像是某种病毒一样传染,要男人的爱意如咳嗽一般无法掩藏。

    雷尼对这个没有意见,他弯下腰,坐在那个曾留下尴尬记忆的副驾驶。但他觉得约书亚应该和他说点别的,在大男孩表达不满意见前,男人又状似体贴地补充道:“别太担心,人是一种健忘的生物,校园里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

    “it,snowornever”安德烈知道好友死到临头了,只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卢卡对于安德烈突然的哲学敬谢不敏,选择把医嘱作为好消息传达给雷尼:“至少你的身体壮如牛,好得不能再好了。”

    在完成单日的训练量后,坐着拉伸动作放松肌肉准备洗澡的他听到了楼下的门铃。

    相较于那些熟悉的、无功无过的穿着,今天的约书亚很不一样。他穿上羊绒材质的深色西装,是平日少有选择的宽松版型,巧妙地叠穿了v领的驼色马甲,内搭的衬衫布料质地柔软,颜色素雅,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透着一种不加修饰的随意。深棕色的长裤版型修身,松弛有度。就连鞋子也挑选了更柔软舒适的帆船鞋。

    彼时的约书亚对他的话一知半解。而雷尼真正想表达的不是那些颜色带给他甜蜜,而是想说,这种安定与踏实让他沉迷,他喜欢孤儿院里穿着朴素毛衣却从不吝啬拥抱的约书亚,那件卡其色的毛衫是廉价的,但爱并不廉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从训练场直接来的医院。现在这点时间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卢卡平静地复述了他们一同经历的兵荒马乱。“我可以把衣服借给你,要换吗?”

    “祝你好运。”安德烈几个竖起大拇指,目送雷尼远去。

    雷尼有足够的安全感,他的兄长不会弃他而去,百忙之中也会抽出时间去陪伴他,教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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