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蒋晓纯这段话让余时中郁闷了一整个晚上,连被杜孝之塞了好几只醉虾进嘴里都没有反抗,闷声不吭得缩在一边咀嚼。

    再後来,他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旁人说什麽话都入不了耳,肯定是吃了那几只醉虾给醺的,都是杜先生的错。

    他想起了在饭桌上的对话。

    食府竟然重新开张了,不但换了老板,还扩大成高级酒店的规模。

    当年食府还只是企业大楼底下附属餐厅的时候,其所位在的商业高级地段,因为土地徵收弊案闹得满城风雨,食府立即遭勒令停业,没多久就黯淡倒闭,余时中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食府的桂花糕。

    徵收弊案这四个字,让余时中愤恨得牙关都要咬碎了,想他父亲清廉一世,却因为这件弊案受尽多少污蔑的声浪和法律的控告。

    而楼青云居然在坐拥整个海城的掌治权後,反过来以从长计议的姿态,把那间他亲手打造又亲手毁掉的食府,重新扶植成政府的经济建设,为他势在必得的政途,又添上一笔光鲜亮丽的政绩。

    在他利用他与父亲一手创立的食府狠狠反咬父亲一口之後,楼青云怎麽能够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余时中的双颊瞬间倾涌出沸腾的血气,许是因为酒精,又或是太过愤怒的缘故,余时中觉得燥热异常,他想解开衬衣的扣子,赫然发现指缝间的质料滑腻腻一片,不知道何时被换上了睡衣。

    他想他刚刚肯定是醉透了,不然怎麽会连被宽衣解带的记忆都没有。

    「怎麽了?吃撑了?」

    他深埋在柔软的床单上,直想跌入梦乡中不要醒来,偏有人要扰乱他的耳跟。

    「没有」余时中还没想明白,他的胳膊就被一股温柔的力道扯进温热的怀抱里。

    当脸颊撞到厚实的胸膛,他才迷迷糊糊得睁开眼。

    抱着他的男人感受到他微弱的挣扎,伸长手臂绕过他的腰肢,让他枕在自己的肩上,就着相偎的姿势把怀里睡眼惺忪的人儿托起来,并拉开床头的台灯。

    微灯暧暧点清周围的视野,余时中才模模糊糊找回记忆的片段,他只记得杜孝之把他抱上床了,晚餐的酒精像未燃尽的烟火在脑中烧落最後的余灰。

    「别解。」

    余时中感觉杜孝之温厚的掌心正紧紧包覆着他哆嗦不停的手,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不可测。

    肌肤彷佛有火在焚烧的他怎麽会肯,余时中不耐得扭动身体,摩擦另一个同样火热的身躯,试图逃离这焚身的焦躁。

    推拉间,碍事的被单滑落至地,冷冽的空气直接撕开余时中的肌肤,冷的猝不及防的他直打颤,冷得他又清醒了十分,惊觉这栋久无人居的老房子内根本没有空调。

    现在三月的春,就算外头百花齐放,也盖不住浓郁的寒气。

    他挣脱男人纠缠的手臂要去捡掉落的被子,哪想杜孝之反手搂住他的腰,把虚软无力的他猛然拉回怀中。

    蹦的一声,床的晃动令余时中心悸不已,他倒进男人的臂膀里,被密不可分得包裹了起来。

    杜孝之炙热的体温密合得吸附他的後背,与前胸刺骨的凉意相比,温暖得好像男人传来的温度不是藉着肌肤,而是贴在心上。

    反差让余时中大力得颤抖,下意识寻找热源取暖。

    ,

    这无疑取悦了身後的男人,见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他伸过左手覆盖余时中大半的身子,右手牢牢扣在腰间,以强势而不强迫的姿态,不再让怀抱里的青年有逃脱的余地。

    相拥的温度在发酵,余时中闭起双眼,他感到心安又惶恐,想放纵自己在万劫不复的温柔里闭上眼,又怕溺毙。

    这样痛苦又情难自禁的安全感,让余时中又怕又怒。

    怕他又会耽溺於这样短暂的温柔;怒他不管遭遇几次惨忍的别离,还是会飞蛾扑火般撞进去,再一次,又一次。

    他彷佛又回到以前在海城龟居的那间破旧的小房间,即使是炎夏的高温也暖和不了那间屋子,更别说寒冬里夹不住风霜的楼壁,他一直都睡在地下室,唯一的被褥铺给母亲後,他就只剩下一张薄毯。

    直到某一天,一个唐突闯入屋子的男人,打破了原本简陋的平衡,破坏了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生活。

    严严寒冬,母亲仍旧睡在床铺上,而他除了一张单薄的毯子,还多了另外一项温暖,来自男人厚实而炽热的怀抱。骨头相抵的厮摩,肌肤相触的黏腻,以及心窝贴紧心窝的拥抱,跟现在一模一样。

    彷佛母亲包覆着孩子,彷佛抓紧最後一根救命草般,相依相存。

    余时中还记得,那个拥抱他的男人,临睡前不是对他说晚安,而是明天见。

    「睡吧,明天再说。」杜孝之浅浅的吐息也是暖的,余时中本来就犯晕,听着他的话不一会就沉沉入睡。

    寒窖般的老宅卧室,只余一盏微灯,和一到比微光还低微的视线,凝视一方,久久不退。

    ,

    余时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彻底傻了眼。

    仔细一看,床头上繁丽的浮雕,和周围夸张的绒布床帘,余时中才从被封印在角落的记忆捞出一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他第一次主动去找杜孝之,就是在这栋房子,确切的说,这间卧室的这张床上,当时的狼狈、羞愤以及屈辱,余时中死也不想再回想第二遍。

    他摸摸身上的睡衣,是丝质的,最奇怪的是它完好无缺得挂在应该在的位置,没有被某个变态男人扯得七零八落,而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余时中又傻眼了,没记错他昨天是醉透了,那位蓝西装的蒋先生带来的葡萄酒就跟他本人一样高贵而霸道,一般来说他是不喝酒的,要不是昨天那桂花糕闹的,他也不会轻易就让杜先生多喂了他好几口酒,期间还塞了好几只虾子到他嘴里,又让他把手指头上的酒渍舔乾净

    余时中懊恼得抓着头发,他记得他只喝了两杯吧,就醉到不省人事。

    更令人费解的是,杜孝之把醉态横生的他抱到床上,就只是搂着他入睡,那个为了自己的喜好无时无刻都想灌醉他的杜先生呢?他明明还脱了他的衣服,却什麽都没做就早上了,太匪夷所思了。

    说实话,余时中完全不能理解跟个醉鬼厮混是什麽美事,他一喝醉就又沉又傻的,搞不好还会乱发脾气这麽说起来大哥以前也挺喜欢不时找他晚酌,有时候自己乾脆不喝,就看他一杯两杯,然後就被放倒。

    杜先生的方式另当别论,他第一次来杜公馆找他的时候,就被迫当着他的面喝下半瓶威士吉,就在这间房间。

    总之这种难得的机会杜孝之居然就这样放过他,当然他绝对不是在意还有其他人在场,就算当着大家的面,他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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