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0章(1/5)
第三十七章
凤然万料不到在这里能遇到木然飞,在看到弟弟的一刹那,他就像失了魂一样僵住了,前尘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年幼时众兄弟一起习文练武,互相对练拆招,长大后随父亲镇守北边,战场上父子同心,兄弟情重,互相掩护救助。
但云门峡一战成了他挥不去的噩梦,最初几年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父亲兄弟血淋淋的身体就出现在眼前。
然后义律轸就强势占有了自己,开始时虽满腔屈辱仇恨,但不知不觉中就开始贪恋他炙热的胸怀和深情的亲吻。
为了让自己有个可以见人的身份,义律轸将自己让给离光,离光真的也很爱自己,不惜与义律轸分享丈夫,还有义律玄那若有若无深藏的情意,他们保护着自己,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让自己能够过平静温馨的生活。自己真的太幸运了,如果没有这两个人,自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早就殉国了吧。
这些年来,凤然尽量不去想从前的事情,免得义律轸和离光为自己担心,他们为自己操的心已经太多了。但今天一见日思夜想的亲人,凤然再也控制不住,任凭感情泛滥了起来。
木然飞心中的震动也非同小可,他与哥哥已经将近二十年没见,虽然也怨二哥变节降敌,但兄长这些年并没有作什么损害月国的事,实际上就是被养于府中,不知公主离光对一个被俘获的丈夫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贱视他。他与义律轸的关系则更令木然飞难以理解,开始时以为义律轸不过是玩弄一个战败的敌人,但有一年好友文若清出使北凌,却看到义律轸对兄长呵护备至,这才让他放心一些。
长年的戎马生涯让木然飞远较兄长坚强,他很快镇定下来,细细打量着对面仍在失神的哥哥,见二哥当年的一身英气已经消退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含蓄的气质,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但看上去却很年轻,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只有被好好照顾,事事顺心的人才能延缓年龄的增长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而自己长年戎马倥偬,两鬓早染风霜,现在看着倒是自己的年龄要大一些。
这时义律轸声音冷凝,道:“木元帅,我希望你能把城儿放回来,两军交战也不必为难一个孩子。”
木然飞淡然地说:“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的武功还不错,可以做偏将了。”
此时凤然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被剑逼住的凤倾城,低声对木然飞说:“元帅,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请元帅放过他吧。城儿他心很软,不会杀人的。”
凤倾城见父亲这般委屈地为自己求情,心中十分难过,大声道:“阿玛,不用求他!你不要管我,我是北凌的巴图鲁,不会给北凌丢脸的!”
华海沙汀了他这几句话,一股火气蹿了上来,在凤倾城的腹部狠狠打了一拳,痛得他闷哼了一声,却强忍着没叫出来。
凤然和义律轸一见,立刻变了脸色,木然飞心里也是一跳,忙道:“华姑娘,不要打他。”
华海沙狠狠瞪了凤倾城一眼,没有再动手。
木然飞转头对凤然说:“原来他是凤驸马的儿子,果然人才出众,性子也很坚强。”
凤然听他称自己为“驸马”,心中又酸又苦,一阵羞愧。
月军的一个副将却冷冷地讥讽道:“什么驸马,不过是个叛贼罢了,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为了活命连身子都卖给男人,这样的人生出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然听他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辱骂自己,胸口一阵刀扎般的疼痛,眼前一黑,差点摔下马去。
义律轸忙伸手扶住了他,将他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轻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阴森地看着那名副将,道:“你若是落到我的手中,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人听了他这森冷的话,饶是他素来粗豪大胆,也不由得心中一寒。
凤倾城听他这般辱骂父亲,顿时大怒,骂道:“你这个混蛋,不许你骂我阿玛!唔”
原来华海沙见他开口顶撞,狠狠地捏了他肩胛一下。
木然飞此时有苦说不出,那名部下是前几年才调过来的,并不知道凤然是自己的哥哥,在敌对的情况下,他这么说也没有错,但看着哥哥痛苦的样子,木然飞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他回头看着凤倾城,这美丽的少年正瞪着晶亮的眼睛恨恨地看着自己,倔强之中带着一种单纯的稚气,显然是并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险恶。
这是自己的亲侄儿。
木然飞的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情,缓缓开口道:“华姑娘,你放开他吧,大月的英雄是不愿去威胁一个孩子的。”
华海沙闻言一愣,惊讶地问:“元帅,不能放,这小子也属于北凌皇族,把他抓回去可有大用呢!”
“离光公主和义律元帅都不是因私废公的人,抓他徒然显得我们小气,你还是放了他吧。”
华海沙听了这几句话,又急又气地说:“元帅,你这是私纵敌人!”
木然飞脸色一变,沉声道:“华姑娘既然要从军,就应该知道军令如山,你这样不遵号令,怎么能在军中效力?”
华海沙听了无从辩驳,心想自己若想留在军队中,的确不能违抗军令,做个巾帼英雄一直是自己的愿望,可不能因小失大,反正来日方长,下次再抓住这小子可绝不能再放。
于是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回宝剑,赌气将凤倾城往前一推,道:“这次算你好运,走吧!”
凤倾城回头瞪了她一眼,仰脸对木然飞说了一句:“谢谢你。”
木然飞微微点了点头,这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很有礼貌,进退有度,不愧是木家的人。
凤倾城跑回自己人一边,阿炭一见他回来,立刻伸头在他身上蹭起来,凤倾城拍了拍它的头,翻身上马,凑到父亲身边察看,见凤然脸色苍白,眼神无力,心中一阵发慌,紧张地问:“阿玛,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凤然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平安回来就好。”然后他深深凝望着木然飞,声音微微发颤:“木元帅,谢谢你。你,你多保重。”
虽然只是短短两句话,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明证则急着看凤倾城头上的黄色粉末,她先是用手搓了搓,又在一个小杯子里倒上水,将粉末化在里面,用银针不住试探,却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华海沙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仅好笑,嘴角微微上翘道:“不用试了,那是炒面,没有毒的,不会伤了你宝贝公子的性命。”
明正一听,立刻醒悟了过来,点了一点粉末放在舌尖上一尝,果然是炒面,不由暗恨自己关心则乱,连这点小把戏都没看出来,当下恨恨地瞪了华海沙一眼。
义律轸打横将凤然抱到自己马上,对木然飞淡淡说了句:“谢了。”
然后调转马头便走了。
北凌武士们自动在他身后围成一圈警戒月军。
木然飞静静地看着北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终于说了声:“我们也回去。”
月国骑兵们呼啦啦风一样离开了。
义律轸将凤然带回城中,把他抱入房中轻轻放在床上,传令让军医快来诊病。
军医仔细给凤然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思索了一下,提笔写了个方子,递给义律轸道:“元帅,驸马素有旧疾,现在由于情绪一时过于激动,引发了旧病。我开了个补气血定神思的方子,只要驸马定时服药,安心静养,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义律轸接过方子看了看,让旁边的侍从按药方去煎药。然后走过去坐在凤然床头,看着爱人闭着双眼的疲倦样子,忍不住怜惜地抚上他的面颊。
义律轸知道凤然心中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只要触到这个节,就会刺激到他。今天凤然见儿子出城去久久未回,心中担心,便要出去寻找,当时自己还笑他太紧张凤倾城,但毕竟不放心他一个人带侍卫出去,所以仍然放下军务陪他一起去找。幸好有自己陪着,否则今天的事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凤然与木然飞相遇的那一刻,义律轸竟不由又一种后怕的感觉。
凤倾城一回到房中,明证便立刻让他将衣服脱了察看伤势。
凤倾城笑嘻嘻地边脱衣服边说:“原来明正也开始喜欢我,要看我的身体了。”
明正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公子果然被吓糊涂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看来要让军医开几副宁神汤来喝”
凤倾城一听要他喝药,立刻不敢再说,乖乖任明正察看自己身上。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