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好赖(沈严)(1/1)

    被冷落的滋味没人喜欢,更别说施与者是故意的了,又是几天的不理不睬,严寞昀心都熬乱了。沈赫是真沉得住气,就是不接电话,就是对他消息里一遍更甚一遍的自省检讨视若无睹。

    距离在过去很多时候能作缓冲,这一次是绝对的帮了倒忙。请不下来假的后半个星期里,严寞昀上班浑浑噩噩,任他怎么反感这样的自己,他无可奈何。周五下班他是全部门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风风火火,连卡都忘了打。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拖着让沈赫先来找他。

    倒是没继续吃想象中的闭门羹,沈赫虽不接电话,但在严寞昀发消息说:【我在您宿舍楼下等您。】之后没多久,他现身了。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严寞昀见他没背书包两手空空,第一反应是问他吃饭了没有?沈赫爱搭不理,扭头朝学校南门外走。严寞昀赶紧跟上去,同时心里有底了,明白这是沈赫在给他机会。

    却没想到,在南门外的河边花园,两人没说上几句又把气氛搞僵了。沈赫拒绝去严寞昀家,说严寞昀没资格挑他在哪儿听自己的狗做检讨。

    严寞昀解释这不是挑,只是觉得安静的地方更方便两人好好谈一谈。

    沈赫看也不看他,说:“方便不方便在我,不在你。”

    暑假的校园没有多少学生,偶有几个过路的也多是附近家属区的住户,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纳凉。严寞昀等着一对中年夫妇遛狗过去,偏偏那只雪纳瑞就是不走,绕着旁边的灌木丛东闻闻西嗅嗅,不知被什么吸引着,兴味盎然。沈赫扫了它两眼,依旧不看严寞昀,不用琢磨也知道是故意的。

    雪纳瑞意犹未尽地被主人牵走了,严寞昀忽然好羡慕它。

    “知道为什么它比你招人喜欢么?”

    沈赫说这话的语气,远比这些天的置之不理更让严寞昀心里难受。严寞昀很艰难地问:“您真就只把我当狗看么?”

    “不然你想当什么?”

    一丝幻想的余地也不给他留,沈赫直白起来是真无情。自从感情暴露,严寞昀每天都在“等”着这样的拒绝,又为了等不到而暂感宽心。他总是安慰自己,希望再渺茫也是有的。现在,这一点点渺茫的侥幸被沈赫的一句话彻底抹没了,严寞昀连喘气都觉得胸口疼,好半天,他呆呆地站在那儿。

    沈赫又问一遍:“当什么?”这一遍是更加的不带疑问,更加的面无表情。严寞昀听得出这其实是沈赫在以问句堵他的嘴,好让那些惹人烦心的后话继续老老实实地闷在它们该闷的地方。

    一颗心胀了太久,真要憋出病了,严寞昀怕再憋下去,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他忍不住问沈赫,是不是真的从来也没把他当成过人?

    沈赫忽一下扭过脸,今晚上第一次如此的正视他,嘴里依然是句反问:“你说呢?你觉得你是什么?”

    “是狗,您爱怎么对就怎么对的狗。”严寞昀回答,毫不怀疑却委屈无限地。

    沈赫说:“知道还问。多余。”

    断断续续的行人从周边擦过,有说有笑有打有闹,衬得两人间的气氛更是僵硬。按说以他俩并不奇装异服的打扮、也没有出格举止的情形来看,不该有谁对他们投去探寻打量的目光,眼下如此引人侧目,可想而知两人间的气氛是多么别扭难堪,多么不正常。

    沈赫待不下去想走,严寞昀不想让他走。明知这么耗在一起既不能令气氛好转,也谈不出个所以然,严寞昀就是不愿各回各处。他总想等一等,好像等一等能把沈赫的“良心”等来似的。

    “烦不烦,杵这儿净喂蚊子了。”沈赫的耐心显然已经到头了,一脸的不悦与敷衍。

    严寞昀说那干脆先回他那儿吧,沈赫就是不去。严寞昀说:“您以后都不去了?”

    沈赫说:“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严寞昀哑了一会儿,低头说:“我知道错了,我会改。可是您如果压根就不想给我机会,干吗还见我?”

    沈赫半叹气不叹气地说:“我也是多余。”

    严寞昀立刻问:“您这话什么意思?”

    沈赫说:“没意思。”

    严寞昀说:“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沈赫说:“不懂拉倒吧。走了。”

    严寞昀不懂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回到一周前的原点了。他不想和沈赫闹成这样,若心里有账就理理清楚,稀里糊涂算怎么档子事儿。他求着追着沈赫一路到宿舍楼下,沈赫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沈赫的手机在这一晚又成了关机状态。严寞昀想不通他到底怎么惹了沈赫了,值得沈赫这么样不依不饶,不肯原谅。

    他当然猜不到,沈赫对一切心知肚明;沈赫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不被感情困扰,不过是他们平日里的交集太少,严寞昀又不是个爱粘人的性子,显得沈赫无所谓罢了。严寞昀一直以来的克制给了沈赫一个不去在意的好理由,沈赫干脆就懒得琢磨,懒得自寻烦恼。

    沈赫知道严寞昀对他好,比其他的奴都衷心,不只是做奴这一层面,做人那一面他对沈赫是更加包容。严寞昀不像沈赫有过的其他奴那么爱“勾引”主人,他太规矩了,有时候就缺乏乐趣,从纯生理角度看,他无法带给沈赫带最大程度的新鲜刺激。可如果说主奴关系里多少存有点游戏成分,严寞昀无疑是玩的最认真的那个,他给了沈赫心理上的最大满足。

    这就让沈赫没法“辜负”他,至少做不到彻头彻尾的心安理得,总是隐隐的有点罪过。沈赫厌烦这种罪过,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完全自由。然而这种感觉他很难向严寞昀开口,他的“生气”其实是一种恼羞成怒,用来遮掩他做不到以同样的“好”去回应严寞昀。他承认他自私透顶,但他更不喜欢面对愧疚。

    严寞昀锲而不舍地在第二天一早又来了,沈赫下楼第一眼就看见他,等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衣服换了一身,脸色却是一看就知道没睡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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