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算春梦的梦（过渡章）(1/1)
今天是有木临的戏份的。
最近剧组待在景区这边，先拍的镜头也是前期师门的经历。
剧中有一幕，性格迥异的三师兄弟合力捉弄了一个仗势欺人的仙二代，难得看彼此还算有点顺眼，一时兴起，避开了师尊躲在后山偷喝果酒。
明月当空，清风习面。夏天的夜晚是最舒适不过的，言语间谈及未来，纨绔小师弟说，要一生快活，赏天下美景；清高二师兄说，要行侠仗义，管天下不太平；木头大师兄说，要平安康乐，开铺子成家。
嗯？大师兄的愿望不合群啊，好歹在句子里带个天下嘛。
二师兄是看不惯大师兄没有志气的样子的，想开口怼，木头又添一句：“到时候，我就自己酿酒，你们来我就关店，你我三人饮酒到天明。”
刻薄的话被堵回去，别别扭扭的说上一句：“谁稀罕。”到底是吞下了嘲讽。没出息就算了，大不了自己这个师弟护着点，就当是…就当是为了防止他在外丢了自己这峰的脸好了。
后来，最玩世不恭的小师弟死守山门不退，战死于宗门；最理想主义的二师兄堕入魔道不归，止小儿夜啼；最安常守旧的大师兄九死一生不屈，成一代宗师。
名利随之而来，宗师不愁没酒喝，却也选择花了时间，酿酒，埋起来等时间发酵。
最后抱着酒坛子到后山，喝一杯，洒两杯。
只愿为世事无常醉一场。
现在要拍的是喝酒这一幕。
换了服装，台词不算问题，木临的记忆力是不错的，至于性格，可能是因为在梦中经历过魔改版小师弟，模仿出来也还算是游刃有余。
穿的是长袍，饮的是果酒，小师弟不甚在意仪容，就穿着华贵的衣服仰躺在石头上，带几分洒脱：“我亦是纨绔子弟，又爱繁华，好精舍，好鲜衣，好美食，好华灯，好烟火，与张岱算半个同好，等我死了，你们就把他的文刻在我碑上。“
“莫说死字，你快呸三声。”大师兄皱皱眉，纠正。
“修真之人，还信这个。”二师兄对此嗤之以鼻：“师弟你再说几个死，气气这个木头。”
“幼稚鬼。”最成熟的小师弟借着夜色的掩饰没人发觉，偷偷呸呸呸三下。
预演场景，再适应下镜头，拍几条也就顺利过去了。
要说难度，可能就在于要努力忽略掉大师兄略显灼热的目光。
听助理说，大师兄这个演员确实有多年在外留学的经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同于亚洲式相对内敛的特征，他的情感表达非常直接和直白。几乎将爱慕两个字写在脸上。
后来，在剧播出后，有cp粉说，原本大师兄的眼睛里是有星星的，星星埋葬在小师弟死的那天。他眼里本来独独装了一个人，后来这个人死了，天下人在他眼里也就没什么分别了，从此不涉喜恶，只分善恶。
“你喜欢花吗？”像只大型犬一样凑过来。
“不喜欢的。”花应自顾自绽放，花应在山野烂漫处。
“你喜欢糖果嘛？”
！
这次非常坚定——“不喜欢。”我现在对蓝莓味儿棒棒糖过敏。
对面像是要继续追问，导演助理恰巧走过来，叫走了木临。
其实，我买了棒棒糖，蓝莓味儿的。大师兄蹲在原地，有那么一点点沮丧。
要不然，借鉴一下自己梦里的成功经验，买一车？
说是导演要讲戏。
其实从开机起，事实上导演就在刻意避着木临，无奈这边迟钝的很，又没什么拍戏的经验，对这躲避丝毫没有察觉，都只当是寻常。
而此时木临站在机器旁，反而是导演感受到了拘束，打着的腹稿一时间也忘了涵义。
木临后知后觉的感知到，这个场景，略微熟悉啊，甚至此刻自己身上也裹了个剧组通用军大衣。
“热不热，要不要脱了衣服？”导演没话找话得说出一句，话一出口就懊恼。
衣服确实也累赘，没为难这人，木临脱了大衣，将它放在一旁。
剧中饰演的是小师弟，事实上化妆师是将木临往更年轻了画了的，还是显贵的气质，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稚嫩和青涩。是涉世未深的小皇子，自矜却有着单纯的一面，看起来可以骗到的样子。
“第一次拍戏，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没什么困难。”
沉默得面对面坐着。木临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导演没说话，两人之间就是长久的沉默。
显然面前的人并没有木临的韧性，过一会儿出言放过了彼此：“如果累得话，你可以去休息。”
“好的。”
这就是社畜所必须要面对的吗，已经被剧组不止一个人拉进了梦里，他们觊觎的心思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要不然还是回家继承财产？
这样想着，木临卸了妆和头套，一个人返回酒店。
导演：喜欢的人好高冷，要不然，借鉴一下自己梦里的成功经验，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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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
梦里是学校，是二师兄的梦，两人在梦里是同桌，校霸和学霸，设定纯情，任务也是学生气的，分别是课桌牵手和操场散步。
白天木临其实和二师兄除了拍戏并没什么交集。听助理介绍，这个演员是京剧科班出身，倒仓进了娱乐圈，台词功底在青年演员中很是出众。
确实，他的腰永远是直的，最漂亮的是一双眼睛，眉目传神，眼尾上挑，侧过头看过来，欲拒还迎。
此刻坐在教室里，场景倒是真实的很，桌上堆着一大摞的书，讲台上老师讲着课，下面的学生有打瞌睡的，有偷偷玩手机的，有传纸条说闲话的，也有把闲书夹在课本里偷看的。
同桌就是二师兄，拿着笔，学得很认真的样子。
数学老师的课都是催眠神器，抑制住自己想睡的冲动。侧过脸，木临超小声的说：“伸手。”
“你说什么？”
同桌一出声木临就暗道不妙，上课说小话哪有正常音量的嘛。学霸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赶在老师出声斥责前，木临把同桌的手从桌子上拽下去，十指相扣握住，添上一句：“我只是想这样子做而已。”
说罢，露出个痞痞的笑。
“我艹。”最大音量的。
同桌自己口吐芬芳，脸却红透了，像某种果子。
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吧！
下一秒，作恶的木临就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在老师和同学的注视中起身，拿着书晃荡着走出教室，站在门口罚站。
下课了才回到座位。
知道是老师有所偏袒，处罚不公，同桌磨磨蹭蹭得来道歉。
校霸木临蛮不讲理，主动招惹事端却不想反省，看到这人道歉就当是自己还占理，抓着学霸的手腕说：“那你放学不许走。”
同桌眉一横：“你是想打架吗？” 我劝你适可而止。显然小白脸并不是个文弱书生，弃文从武、投笔从戎只是分分钟的事。
“约会！约会行不行啊。”我恨你是块木头。
这不是你自己的梦嘛。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社会，一点也不罗曼蒂克。
听见这回答，学霸转过头去不看他，拿着笔写卷子，画乱七八糟的辅助线，小小声的说句：“行。”脸又红了。
等到放学，一前一后的进了操场，肩并着肩在操场外圈溜达。其实放学后的操场也很热闹，坐在草坪玩闹的，跑步的，以及像他们这样两个人一起散步的。这梦很有逻辑，依着正常高中生的放学时间来的，天是暗的，操场的灯光不算亮，并不能十分清晰的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手臂在走动间摆动，两人挨得近，手背也偶时摩擦碰撞，在某一个瞬间里，就牵着手，十指相扣。没在说些什么，甚至有意或无意得都偏过头去不看对方。
跑道的圈子是圆的闭环，好像可以就这样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没有终点。周围的嬉闹声渐渐消失了，耳腔里只有控制不住的心跳声。
糟糕，心脏这样失控，却无计可施、无处可逃。
等到操场吹哨，做贼一样的松开手，木临把手上的汗在裤子上磨蹭，也多了几分不自然：“那，再见？”
还好对方表现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说话都有些卡壳：“再…再见。”
家的方向恰好是相悖的，告别了走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却是四目相接。
木临绽出个灿烂的笑容，跑着到同桌面前，一把抱住这人：“我就知道。”
才不要说再见。
眼一黑，显示任务已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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