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北辰瑾 帝都往事知多少(2/2)

    北辰吟笑意盈盈，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

    “替我向小皇侄问好。”

    玄武国，天宝元年春。

    别说杏林暖惊讶，春儿冷笑，小皇子也难以相信。

    父皇为何与八皇叔……？

    “送我上路吧，十三。”

    北辰瑾受了惊吓，恍恍惚惚，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交到皇后手上时，已昏迷过去，好长时间也不见醒过来，当晚便发起高烧，喃喃呐呐地梦呓，楚娉急得背着人哭，整天整夜不能合眼。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的人生，也绝不能在此终结，他想。

    “八皇兄说的是，朕深陷泥淖与凄暗，凭什么偏偏他要不谙世事？瑾儿了解这些，也无非是早晚罢了，朕是为了他好。”

    “你休要再说！我往日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被你所惑，冤枉了父皇！如今想来，父皇宽容仁厚、善良正直，待我又……，都怪你从中作梗，离间我们！我只恨你……”

    那一天黄昏，夕阳如血。

    “他宽容仁厚？！”这个词语刺痛了北辰瑾，阴霾自他的眉骨笼罩下来，他含恨咬牙说道，“珏儿，论起善良正直，顾七倒还罢了，表妹勉勉强强，唯独他北辰吟没有资格！”

    这连名带姓的称呼，是从小到底头一次，少帝心头一震，眉心紧蹙，心知他是真生气了，慌忙之下，急急正欲解释，就被他喝住。

    只在池中咕噜噜地冒出几个泡，尸体转眼不见。

    “不用你多说。”

    紫禁城，穆王府。

    “好，好，好！”八皇叔仰天长啸，作出引颈受戮模样，“成王败寇，胜者谱写历史罢了！我没甚么可说！小唯和小喻下去甚早，虽有其他姊妹弟兄同道，但小唯最是仰慕你，没了你我，想必黄泉路上孤单，我先下去陪她；小喻也将你视作兄长，你过些时日，也下来陪我们罢！”

    “罪恶之池，又称为罪池、恶池，可是我们皇族的秘密，瑾儿今日知道了，可要保密才是……”

    此时王府中不同往常，一片肃杀气氛，将士们披坚执锐，顾叔叔赫然在列，一应大小，皆五花大绑，主缚者亦然，不如所欲，缚时即先折筋骨。

    “哎呀呀，瑾儿，你还不晓得吧？”玄武皇笑吟吟地牵起他的手，指着暗绿色的池沼说，“我们皇宫，最是藏污纳垢了，死人太多，却无处可放，哪有那么多土地来掩埋？好在这一处宝地，原本是个秀丽所在，战争时挖了一深坑用来放人，不知不觉就成了千人坑。日久天长，刮风下雨，机缘巧合之下，竟形成这方沼泽，前几代玄武皇偶然发现，这池水腐蚀性甚强，权当做死人坑了，当然，也可用作刑罚，嘴硬的活人进去，不过一盏茶功夫，生生只剩下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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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记得你。”

    “遗言留完了？”父皇无动于衷。

    太医络绎不绝，日夜抢救，几天后，他勉强清醒过来，玄武皇摆驾过来，特意表达关心，抱着小孩子的后背，一片慈父模样，他下意识地在父皇怀中挣扎，父皇却在他耳边笑语：“你八皇叔掉头的样子，好看么？有更精彩的，我带你见识。”

    父皇面无表情，拂袖离去：“凡穆王府中人，鸡犬不留！”

    不要、不要……

    北辰瑾跪坐在地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令他手脚发软，泪水模糊了眼眶，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土上。

    他踉跄一下，差点滑落下深坑。

    他站起身来，又是失望又是痛恨：“北辰瑾，他们何其无辜，你又何其残忍！”

    他懵懵懂懂，只以为是帝王心术、孙子兵法之类，点了点头。

    “再见了，北辰啸。”

    父皇淡淡地应着：“你无儿无女，也待他不薄，朕叫他，送你一程。”

    回到四皇子幼时，也有一段岁月，仰慕他的父皇，父皇从来是光风霁月、眉眼风流，自上往下望着他，灿烂阳光倾泻在他身上，宛如金光镀其身，显显令德，穆穆皇皇，仿若神仙中人。

    这从何谈起呢？

    “帮我照顾好瑾儿。”

    父皇笑意染上眉梢，修长五指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呐，瑾儿，你这么殷勤，是在觊觎我那皇位吗？”

    “说得漂亮，可到底，是十三你的恶趣味罢。”八皇叔惨然一笑。

    他无声地呐喊，不经意间抬眼，只看到无尽的墨色与蔓延的恶意。

    北辰瑾猛地摇头，可父皇却像是对他的回答，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父皇的命令下，不知从何而出的黑衣男人，不顾他微弱的反抗将他抱起，几人去往皇宫之后，那是他从未去过的密林，倏忽来到一沼泽，站在高地上，正有身穿黑衣者，扛着来自穆王府的尸体，弃之于泽。

    这恨意如此浓烈，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本章完）

    他呆呆挣挣地唤了声八皇叔，八皇叔见了他也不理，只眉头一皱：“十三弟，你我兵戈相见，上一代的事情倒也罢了，如今我死前，你却还要个孩子来观瞻。”

    他像个小跟班，跟在父皇身后，父皇长父皇短，寸步不离。

    那天，他刚满六岁，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不行哦，你们现在还太小呢。唔，瑾儿你啊，在众皇子中，是最伶俐的，等将来我厌了，皇位传授给你，也不是不行。这样算来，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带你开开眼界了。如今正有一桩事件，要不要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