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2)

    “‘神姬’？”诺亚重复了一遍。他从未听闻过这个词汇。

    “我没有帮助，这只是神的旨意。”她像是忽然变了个人，气息相当沉稳，“神能看见干净的心。”

    功归于他今天打猎的收获，烤肉香气四溢。母亲手艺很好，诺亚安抚好年幼的弟妹，等他们睡下，同母亲打了个招呼便又溜了出去。

    “妈妈……”最小的女孩靠紧妇人，小心地一点点舔舐沾了灰的羊肉，“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不是要保护‘神姬’吗？”

    不会被抢先了吧！诺亚握紧拳头。要这样，他好不容易从母亲那里骗来的酒可就白费了。

    部落的人似乎在骂骂咧咧说着什么。诺亚听不太清，大胆将门帘掀开一条细缝，正见那几个卫兵站在土坯房的门口。

    夜幕深沉，没有火光，诺亚始终看不清他的正脸。但令人记忆深刻的身体线条让他确信毫无疑问这就是房子里那名特殊的俘虏。他四肢没有锁链，行动自由，但仍然一丝不挂，被几个卫兵包围着离开了房子。

    “我不明白神的意思。”

    终于清静了。诺亚心情好转，蹲在营帐门口，隔着帘子听外面的动静。这里不远就是那男人的住所，只要卫兵路过，他就能进去了。

    他虽不通巫术，但也能看出这妇人在被捕前应当担任祭司一职。诺亚母亲的姐姐便是部落里的祭司之一，用她们的话说，神无所不能，想要操控人心轻而易举。若是这人想利用他逃出部落，诺亚会立刻结束她的性命。

    诺亚猛然出手掐住她脖颈，五指收缩，似乎即将拧断妇人脖子。“你怎么知道？”他眼神冰冷，“我不会上当。”

    妇人微微点头。借着破布漏洞中一点月色，他勉强看见那人额头有个眼熟的奇怪符文，和之前诺亚在门帘上看见的一模一样。现在细看，颇像一只漆黑的眼睛。

    这是要监守自盗？

    但他们并未进门，反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快答案水落石出：一个卫兵掀开帘子，从房里走出来。而在他身后，另一个人的轮廓自阴影中浮现。

    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旁敲侧击。诺亚当然不信那套鬼话。对着几个俘虏他说不出谢字，纠结片刻，他将刚才没舍得给守门人的半片羊腿丢过去，在连声的道谢中翻身溜出营帐，朝着部落最中心的宫殿潜去。

    不远处一阵吵吵嚷嚷，是几个守卫过来了。诺亚赶紧随便钻进个营帐避开，惊得里面正在休息的几个女人慌乱躲闪。

    “‘神姬’每个月圆夜都会被人带走……去你们首领那里寻他便可。”

    诺亚知道他今天的计划泡汤了，但更大的疑惑正在心中浮现。他左右观望，见附近无人，便打算跟上去一探究竟。

    老妇人艰难地喘了口气，“‘神姬’应该快到宫殿了……如果大人还想再见他，最好尽快。”

    “傻孩子。事至如今，我们能保护什么呢？‘神姬’自己就是最致命的武器。若是他没有办法，我们早已无能为力了。”女人拒绝了大女儿递来的珍馐，微微叹息，“我刚才试图窥视那个人的未来，只看见了漫漫的血红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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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今天下午的感觉十分相似。

    诺亚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帮我？”

    诺亚愣了片刻，才意识到是在和他说话。他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见那几个女子紧紧抱在一起。刚才开口的则是中间的妇人。她闭着眼睛，并没有朝着诺亚的方向说话。大概是个盲人。

    如果神真的这么厉害，就不会让你们打败仗了。但诺亚没挑明，松手让她得以呼吸。他好战，但不嗜杀。解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对他而言毫无成就感，他的唯一目标是有朝一日能和首领一较高下。

    “我看不见眼前，却能看见世界。”她虽生命危在旦夕，却毫无畏惧之意，反而手指颤抖着落在额头上，“神在指引我们。”

    原来如此。诺亚微微点头，忽然惊出冷汗。这妇人既然眼盲，应该根本不知他刚才在做什么，却轻易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少得意了。他回忆着守门人双眼发光的神色，忿忿地想。这次一定要晚点出去，给那不正经的中年人见识一下。

    虽然过了第一关，但诺亚并不能搞定这里所有巡逻的守卫。他只能躲着光源在黑暗中穿行，按记忆朝着目标建筑物前进。草原的夜空黑得纯粹，满天星斗随意铺洒在夜幕上，一轮完整的澄澈白月高悬于天。风自远方奔来，刮起阵阵凉意。

    为了防止俘虏逃跑，夜晚的牢狱禁止进入，守卫也更加森严。但这难不倒诺亚。他用一小瓶母亲酿造的好酒贿赂了守门人，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诺亚目的不在此，自然也懒得对她们动手。但耳边的哭泣和祈祷让他感到十分烦躁。一旦把守卫引过来，他就会被丢出去了。

    “安静！”他故作凶相，吓得那几人立刻噤声，躲在角落缩成一团。

    “大人……”背后突然传来嘶哑的嗓音，“是要去找‘神姬’吗？”

    可那才不是什么神明，是个戴着镣铐被无数人糟践过的奴隶。少年受到一点小挫折的自尊心又开始重振旗鼓。不能就这么算了，晚上一定要再去一次，把刚才丢的面子找回来。毕竟虽然没来得及解释，但守门人那嘲笑的眼光，诺亚可是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