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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根本没有力气回应,整个人奄奄一息。

    “关于你母亲这个案子,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处理,麻烦你——”话还没有说完,肩膀就被法医扳住,“算了,之后再说吧。”

    另外两个人道了声谢,架着他、拖着他,步伐艰难地往外面走。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民警不由地想,都说腰缠万贯是人毕生所求,能出生在那样的富贵家庭应该算得上绝对幸运。可为了所谓的家产闹到这种地步,幸与不幸还能靠财富的多少去界定吗?像自己这样当个小警察过着小日子,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警局外蹲守着十多家媒体,全都是收到消息闻风而来,就等着拍到第一手照片抢先发新闻。可几个小时前被老奸巨猾的方永祥给溜了,等了一天连个影子都没拍到。

    本来以为今天怕是要无功而返,没想到太阳都落山了却等来了惊喜。看见警局走廊里面有人影晃动,视力好的隔老远就发现目标。

    “欸、欸!好像有人出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

    “那儿!”

    所有人瞬间来了精神,扛起机器围在门口严阵以待,等到人的那一刻快门却默契地滞了一瞬,然后才此起彼伏地响起。

    方邵扬居然是被人背出来的。

    “让让、让让!”

    “麻烦让一让!”

    相机的取景框里,他双眼紧闭满脸汗泪,分不清是昏倒了还是虚脱了。

    一个人把他背在背上,另一个用西服外套罩住他的头,两人护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一辆车里,然后迅速关门拉帘一丝缝隙也没留。

    可挡风玻璃没办法遮。

    记者们一拥而上,把车头围得水泄不通,高清镜头抵在玻璃上窥探后座斜躺着的那个人,连拍无数张后车子才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第39章 “因为你贱!”

    五天后,殡仪馆外,天气格外阴冷。

    一身庄重黑色的周培元在车内回过头来,沉肃认真地看着贺峤:“你真的要进去?”

    因为出事原因不宜张扬,方家决定低调地将人火化。整个出殡仪式是非公开的,没有发出任何讣告,地点也选在市郊最偏僻的一处殡仪馆。

    但贺峤还是来了,来送邵伯母最后一程。

    不管怎么样邵宁烛曾待他如同亲母子,哪怕时间很短暂,哪怕……哪怕他跟方邵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那天晚上在公寓门口,他背倚门板双手颤抖地拿出手机,迟了十天终于打开邵宁烛发给他的消息:

    “小贺,冒昧地给你发这条短信,没打扰你休息吧?听邵扬说你们吵架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好歹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这两天找时间过来吃饭吧,我包了你最爱吃的三鲜饺子。”

    邵宁烛打字很慢,这么多字不知道编辑了多久,还没读完贺峤的视线就已经完全模糊。如果当时他能及时看到这条消息,如果他还跟邵宁烛保持着联系,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可人生哪来什么如果。

    一想到这些贺峤就有些缺氧。时间流逝缓慢,半晌他才把思绪从回忆中拔出来,回到与周培元的对话中。

    要去么?

    当然。

    他点点头:“走吧,下车。”

    走进殡仪馆,里面的空气阴冷潮湿。

    “贺总,这边请。”

    来迎接的是荣信行政部门的经理。他领着二人往灵堂方向走,一路上挡住了贺峤的视线。

    快到灵堂时,贺峤的心跳莫名快了许多。不是怕见那个人,只是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贺总,请。”

    “嗯。”他身形迟缓片刻,然后才说了声谢谢,敛眸随对方一道进去。

    没想到那个人不在。

    灵堂里的摆件应有尽有,遗像、供桌、糕点、香炉、花篮,什么也不缺,却独独缺了死者唯一的儿子。

    “你在找他?”周培元注意到他的神色。

    “没有。”他平淡地收回目光。

    两人一同上前鞠躬,有几个得力的人在场主持大局,代替家属迎宾还礼。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腰后别着对讲机的样子比起亲属更像是保镖,在各个入口对媒体严防死守。

    贺峤走到管事的面前:“方董事长怎么不在?”

    对方跟他也是熟面孔,以前打过照面的,“贺总好,方董事长在后面休息。”

    “我过去打声招呼。”

    结果却被人直接拦下:“抱歉贺总,方董吩咐过谁也不见。”

    “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们方家是想过河拆桥吗?”周培元拂开他的手厉声质问,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我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两位不要为难我们。”

    贺峤本来也只是想周全礼数,见对方态度如此生硬,当场就冷了这颗心:“算了,走吧,不见也罢。”

    “等等!”

    没想到刘管家突然从后场出现,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贺总,我们董事长有请。”相比从前语气生疏了许多。

    “好久不见刘叔。”

    贺峤叫得他愣了一下,然后才转身带路,“外面的人不懂事你别介意,董事长听说你来了,特意让我过来接你。”

    “多谢。”

    殡仪馆后面设有休息间,方永祥正在里面跟律师谈话。一夕之间他像是行将就木,双眼熬得血丝密布,本就斑白的两鬓有些蓬乱,声音沧桑沙哑得不成样子。

    “陈律师,今天先这样吧,有结论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方董。”

    把律师送出门,他跟贺峤面对面坐下:“你们先出去。”

    刘管家跟周培元一道退出去,房间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窗户、门缝各处都透着刺骨的冷风。方永祥拿拐杖的那只手有点抖,不过掩饰得很好:“之前听说你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伯父关心。”

    他慢慢点头:“那就好。”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从一位董事长变成真正的老人了,动作迟缓,嗓音粘滞。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贺峤不习惯看他这样,淡淡挪开视线。

    “听说你跟邵扬还没有离婚?”

    “还有些手续要办。”

    “没有办妥手续就还是夫妻。”方永祥睁着老迈的双眼,目光黯淡又浑浊,“你下午如果方便,代我去看看他。”

    贺峤心脏突兀地跳动数下,伸手拿过面前的一个纸杯,里面热水滚烫,“我还要回公司。”

    “用不了太久,半个小时就够了。”

    “伯父,我不明白……”

    为什么?

    握拐杖的十指紧了又紧,干枯的手背青筋交错,他用一种挫败的神情看着贺峤:“如果不是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开口求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劝他。”

    “他怎么了?”

    “他,”方永祥顿了一下,嗓音忽然哽咽,“他要杀他大哥,要杀玉虹,要杀我!”

    贺峤怵然抬眸。

    “他一回家就说要杀了我们,家里的东西通通被他砸得稀巴烂。没办法,我只能把他关在房间里,又找人24小时看着他。”

    难怪他今天没有出现,原来是连人身自由也失去了。

    “所以你们就一直关着他?”

    “不关着他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报警抓自己的儿子?”方永祥眼角都渗出了泪,“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来以为关几天就好了,谁知道他这两天连水都不肯喝。他这是、他这是在拿命威胁我!”拐杖杵得笃笃响。

    这样下去当然不是办法,以方邵扬的性格他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贺峤悲哀地发现相处久了,自己居然真的有些了解他,真的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

    从灵堂一路驱车赶到方家,他心里乱得很。没想好该不该劝、该怎么劝,只是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见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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