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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声色犬马的街。

    消失了整整24个小时的方邵扬出现在一家纯K门口,跟几个年龄相仿的男人站在一起。他换了身短夹克,背微驼,满身是黑夜洗涤不去的醉意。

    旁边凑近不知说了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他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旁边几个人,自己也咬住一根,点烟的时候双手拢起来挡风。

    贺峤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或许是风太大呛着了,刚吸了一口他就偏头咳,一边咳一边笑,跟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应付着。

    一根烟还没抽完他们又分头打道回府,各上各的车。方邵扬也摆摆手,身形不稳地往十字路口走。

    下过雨的路面还没干,他有些踉跄,几次险些在路坎摔倒。贺峤身体不自觉前倾,手扶着窗,目光紧追着那道踉跄的背影不放。可这时路也畅通了一些,车开始往前开,他急忙低声喊:“慢点开。”

    老易不明所以:“您说什么?”

    “我说慢点儿开,到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

    方邵扬停在了那个路口。他拿出一部手机,应该是在叫车。大概又因为屏幕的光太亮太扎眼,所以他身形一晃,往后倒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半晌不言语,老易咂摸出不对劲了,顺着自己老板的目光眯眼望出去,说:“那不是您那位朋友吗?看样子是喝多了吧,咱们要不要过去捎上他?”

    贺峤没作声。

    老易笑了下:“不捎也行其实,这地方别管多晚都不难打车。”

    周围趴活儿的司机不在少数,顶多就是欺负你喝多了给你绕绕路而已。果不其然,五分钟不到就有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稳。

    方邵扬上了车,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倒到后座。之后贺峤看不到他,只知道他在车里,不知道他醉得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度过漫漫长夜。

    两辆车一并往前开,居然一直是同一个方向。贺峤的唇紧了又松:“我没有让你跟着他。”

    老易马上解释:“没您的吩咐我哪会跟着他?这就是回希尔顿的路,您这位朋友也是住的希尔顿吧。”

    贺峤微微一滞,抬眸撞上后视镜里颇有深意的目光。

    “其实朋友之间吵架太正常了,一人退一步,聊聊就好了,老这么僵着反而坏事。我跟我兄弟几个还经常吵得动手呢,大酒一喝,醒了全忘得一干二净。”

    贺峤始终一言不发。

    不到二十分钟,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希尔顿。出租车司机回头叫方邵扬,方邵扬慢吞吞地撑着坐起来,付完钱又被搀下车交到门童手里。

    老易正要下去给老板开车门,却听他轻声道:“不急,再绕一圈。”

    老易无声地乐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把车开去附近的加油站,加了满满一箱油又慢慢开回来,然后贺峤又在车里坐了五分钟,才拿上东西下车。

    短短两天之内他第三次光顾前台。这次又变成了昨晚那个值班的员工,而且对方也还记得他,一见到他就起身笑脸相迎。

    “您——”

    “他没拿走吗?”发现手机还在原来的位置,贺峤截断她的话。

    前台一愣:“您说什么?”

    “我说我昨晚交给你的手机。不是让你们交给他吗,为什么还在这儿?”

    他语速有些快,以至于前台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马上解释道:“我正想跟您说这个事。昨晚您朋友来办理入住,我们值夜班的同事第一时间就想把手机交给他,可他看了一眼就说不要了扔掉吧。我们同事看他当时好像喝醉了,所以也没敢擅自处理这部手机,您看您是不是现在取走。”

    不要了?

    贺峤神情错愕,对着手机上的便签怔然片刻,又问:“他住在哪间房?”

    “2803.”

    就在楼下房间。

    没再多说,他拿着手机沉默地上了楼。无论是换衣服、洗澡、整理行李,那部手机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那儿,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犹豫到十一点,他终于还是坐电梯下楼,站到了2803门口。

    “方邵扬。”

    按铃良久,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邵扬,我们谈谈。”

    想到方邵扬在街上醉成那个样子,许多不好的猜测闪过贺峤脑海,弄得他陡然有些紧张。恰好保洁员路过这层,他把人叫来解释了几句,又给对方看了自己的房卡,拜托她把2803的房门打开。

    电子锁一声清响。

    “邵扬?是我贺峤。”

    套房里光线昏暗,他快步走进去摸到卧室开关,灯亮起的下一瞬却发现方邵扬就躺在床上睡觉,哪儿也没去,什么事也没有。

    终于松了口气。

    房间里酒气熏天,方邵扬衣服一件也没脱,身上斜盖着半床被子。贺峤去开窗换气,保洁员过去想把被子捞起来,刚揭开一角就惊呼一声捂住嘴。

    “他——”

    贺峤一滞,即刻转身走回去,看清被子下面那一幕时浑身的魂都散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有多疼,方邵扬用一根绳子将自己的右手和床架牢牢地绑在一起。

    第75章 小狗圈地盘

    方邵扬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怕自己喝多了去找贺峤就把手绑起来,哪怕想得发疯也要争那口气,决定不见面不打扰,咬碎了牙也要做到。

    他不体贴,不妥协,不服软,可他就是这点吸引人。跟贺峤遇过的其他人相比,他是独一份的生猛刚硬,顽劣聪明,更是独一份的狠厉决绝。要不是有这股狠劲,恐怕从前贺峤根本不会爱上他,更不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第一时间把保洁请出去后,贺峤关上门,背倚墙根静静站了很久,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走回卧室。

    方邵扬醉得人事不省。刚才他们进来出去,开门关门、亮起的灯通通没把他吵醒。

    贺峤蹲到他身边。

    他似乎是觉得热,额头上全是汗,眉头紧紧皱着。

    贺峤俯身,用最轻的声音喊:“方邵扬?”

    他像是听到了,下颏动了动。贺峤怕他突然醒过来,下意识想走,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他说起模糊的梦话,语气非常不安。

    “贺峤……贺峤……”

    贺峤僵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慢慢握住那只手,发觉手腕上已经有很深的勒痕。

    “我在。”

    他向来温和自持的声线变得不稳,克制又收敛地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去解绳子。方邵扬像是觉得不太舒服,皱紧眉,又低声叫了一遍“贺峤”。

    贺峤没有再开口,唯恐一张嘴情绪就会失控。他把方邵扬的手放进被子里,可方邵扬不老实,两只手很抗拒地抽出来搭在外面。

    看到左手那枚戒指的瞬间,一种久违的心悸击垮了贺峤。他握住那只手,一边告诫自己马上松开,一边又劝慰自己,握一会儿,不要紧。

    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自己身上才明白,光是实现前半句已是不易。

    对着这张醉熏熏的脸,贺峤终于还是变得视线模糊。明明满腹心事满肚子想说的话,尝试着张了张口,嗓音却格外干哑单薄。

    “方邵扬……你应该,你应该早一点把戒指送我……”

    他说得很艰难。一句话拆成好几段,尝试数次却始终说不完全,最后只能在心里补充后半句:“因为我早就想要。”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跟方邵扬白头偕老,曾经一度觉得再也离不开这个人,一度只是想起这个名字就觉得甜蜜。他忘不掉,因为方邵扬给过他最炙热直接的喜欢,好像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腻,说再多话也不觉得烦。

    想起过往,贺峤低下头,肩膀轻微颤抖。

    很多事情其实只是时机问题。要是方邵扬早一点坦白,要是戒指早一点送出,可能事情就会完全不同。可惜曾经的方邵扬缺乏一些勇气,曾经的贺峤也缺乏一些坦率。他们在错过与纠缠中打转,蹉跎岁月,消磨原本浓烈的爱意。

    时过境迁,还有重来一次的可能吗?

    微寒的夜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一直在出汗的方邵扬仿佛觉得舒服了些,模模糊糊地抱紧胸膛上的身体,“峤哥……”

    贺峤浑身一怔,把头紧紧埋在他颈间,努力做一只沉默的鸵鸟。

    他能感觉到方邵扬呼吸时胸口的起伏,能感觉到明显比平时沉闷的鼻息,甚至能感觉到方邵扬手心的汗。

    “峤哥……”方邵扬醉得很厉害,脑中的时间也混乱了,低声含糊地喃喃,“明天我带你去吃大餐……我发工资了……”

    贺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贴着他的喉结,以极轻的力道含住片刻。

    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今晚暂且放纵一次吧,谁知道明天自己会遇见谁、他会爱上谁,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邵扬。”

    贺峤用气声,抿着他凸起的喉结喊。方邵扬被他吮得嗓子发干,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几下,连带着他的嘴唇也跟着动。

    耳边传来分不清是谁的低吟。方邵扬颈上有汗,贺峤唇间泛起淡淡咸味,是最赤裸原始的荷尔蒙味道。吻了好一会儿后他稍稍离远,抬头见方邵扬薄唇微张,低闷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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