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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名字。”
    走出去十几米,身后有人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哪个xiao哪个xue啊……”
    她嘴角微扬。
    —
    会议室。
    这里平时是方邵扬办公的地方,今天被临时改造成采访间。桌子移开,椅子对放,周围多加几盏打光灯,从前放书柜的那面墙也随之清空,不过上面悬挂的“大道不孤,德必有邻”八个字并没有摘走。
    负责采访方邵扬的不是什么古板记者,而是从前财经频道的当家主持,现今转为自媒体开始单干的骆衍。因为问题刁钻风格犀利,业内人送外号“老严法师”。
    由他来问,哪怕稿子都已经提前给过了,Shirley还是在场外双手抱臂,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方总,大家都说现在消费行为转移,电商下沉严重冲击传统渠道三四级网络优势,对此你怎么看。”
    好在开头还是平和的,没有上来就刀光剑影。Shirley望向方邵扬。
    今天他系了条贺峤送的领带,金属质感的水泥灰,镜头下显得人格外精神。相比那些热衷于躺在椅子上的旧派老板,他交谈的态度很诚恳,不管采访多长时间都保持一种松弛兼挺拔的坐姿。
    “现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时间也相对越来越宝贵,消费行为向线上转移几乎是必然的,这也是为什么贝山自创立初就选择在线上发力。不过我并不赞成盲目唱衰门店,毕竟传统渠道的展示跟体验功能暂时还不能被取代。”
    “听起来您对门店模式还抱有很大信心,不知道这个观点有没有受到私人感情的影响?”
    好你个老严,什么话都能让你找出破绽,为了点击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Shirley目光如炬。
    方邵扬见招拆招:“当然,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鹤鸣的门店当导购。那段经历让我真正跟产品用户直接沟通,可以说是受益匪浅。也是出于这段经历,现在贝山有一条铁律就是升迁必须轮岗,而且必须是去省级门店。”
    “他们轮岗也去鹤鸣?”
    “是选项之一。”
    “看来贝山跟鹤鸣真像传闻中那样,是兄弟企业啊。”
    “可以这么理解。”方邵扬笑了下,“类似于夫妻店。”
    天。
    Shirley心里暗叫了声糟,果然看到老严的表情凝固了两秒,继而变得异常兴奋。
    —
    “不像话。”
    周培元拉开椅子,反骑上去。桌子的另一边,老板贺峤正襟危坐,大半张脸隐在电脑显示器后。
    “你倒是出个声呀。”他敲敲桌子,“没听见他说咱们两家是夫妻店?纯属污蔑!”
    鼠标滚轮淡定滑动。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一向如此。”常常语出惊人,不管听众死活。
    “那你就不管啦?”
    “他主意大。”
    亲爹亲妈都管不了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周培元拼命抓头发:“我真怕有一天鹤鸣不姓贺改姓方了。”
    胡言乱语,贺峤不予置评。
    可空气一旦安静,敲键盘的声音就变得很突兀。周培元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少顷猛地回过神来:“等等,你怎么打开方邵扬电脑的,他把密码告诉你了?”
    这里可是贝山总裁办公室。
    贺峤神情有一秒钟的不自然,随即抿了抿唇:“嗯。”
    周培元低声骂了句脏话。
    还真是夫妻店。
    隔壁的采访还在继续。
    “那么在您看来,传统渠道怎么才能变得更有活力?”
    “要有活力就一定要有客源,我想一是向上拓展,线下打法配合线上,尽早做到上下同价,这样才能消除消费者进店的价格疑虑;二是向下打碎,门店化整为零,学习手机行业的铺货思路,坚持做紧凑的中型门店,这样成本更低坪效更高。”
    老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相信屏幕前很多人已经在记笔记了。方总这样倾囊相授,不怕对手听完你的话强大了,挤压您跟鹤鸣的生存空间?”
    方邵扬也笑了。
    “茅台的配方从来不是秘密,能酿出美酒靠得是工艺。同样的道理,其实彩电行业很多人都知道怎么才能把企业做大、做强,但落实到行动上要难得多。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贝山跟鹤鸣不管做到多大,依然是依附整个行业而存在的。行业繁荣带动个体繁荣,一味地掐死对手肯定不是一种明智的想法。”
    这番话说得大气,不过周培元在隔壁冷哼了声,“沽名钓誉。这小子以前不还不可一世、谁也不放在眼里吗?现在这腔调倒跟他爸、他哥一模一样了。”
    话说完,等半晌,贺峤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一会儿双眉紧皱,一会儿嘴角微抬,一会儿又面无表情。
    今天事情都谈完了,这两天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怎么贺峤好像还挺忙?周培元狐疑地起身走到他身后,定睛一看——
    “你!”
    屏幕上居然是旅行分享网站,贺峤在做一份长长的旅游攻略。
    这像话吗?
    周培元倒吸一口气:“你们要出去旅游?”
    “嗯。”
    “什么时候?”
    “圣诞节。”
    还有一个月。
    周培元前额钝痛,“那公司的事情谁管。”
    “你。”
    更痛了。
    正想说点什么拒绝的话,贺峤头也不转,幽幽开口:“荣信跟贝山都由Shirley代管,她说她没问题。”
    周培元一噎,三秒后斩钉截铁:“那我也没问题。”
    总不能输给铁娘子吧。
    贺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开玩笑的,她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荣信那边请了职业经理人,这个月差不多步入正轨了,所以我们离开几天不要紧。”
    “那你们打算去哪儿?”
    “先飞到旧金山看望孙伯父他们,之后再去其他几个城市转一转。”
    恰好此时隔壁也问到重要问题。
    “马上双旦购物节就要到了,贝山这次的折扣力度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们提前透露一下。”
    “力度上跟年中大体类似,不过会多一项新婚家装全屋配齐的打包折扣,这个算是我们对新婚夫妻的一项祝福吧。”他面部线条少了许多冷硬的感觉。
    “是不是——”
    老严刚想深挖,Shirley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盘,示意所有人注意时间,他只好转向下一问。
    “另外目前已经是四季度下旬了,方总觉得这一年收获如何,算是达到您开年时的预期了吗?”
    这是个收尾问题。
    “预期。”方邵扬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停下来,十指交叉,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这个人目的性很强,从高中开始就有设定目标的习惯。我会提前预设达到目标要做到哪几件事,一件一件,在心里计划得非常清楚,然后按部就班地去做,中间很少动摇。但今年是我唯一一年,全盘推翻自己所有的既定目标。”
    从一开始想整垮荣信,到后来的拯救荣信。从一开始想报复家人,到后来的放下仇恨。还有,从一开始想放弃贺峤,到后来的紧守不放。他的想法随着时间推移发生了巨大转变,这种转变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更豁达的人生。
    “我能问问您全盘推翻目标的原因么。”老严追问。
    “非要聊,也没什么特别的吧。”他笑了下,“校正目标,少走弯路,一边发现错误一边承认错误。”
    这太极打的,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连Shirley也弯了弯嘴角。
    “那您的新目标呢,这总可以跟节目的观众们分享吧。”
    “你是问今年的还是问明年的。”方邵扬大方得很。
    老严求之不得:“最好是都聊聊。”
    “今年就是平平安安把年过好,争取给员工多发红包。明年的……”他停住,摸了摸鼻子,“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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