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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酸痛的后颈。

    晨曦穿透厚重的窗帘,照下一点光亮,从窗口延伸到床单上,像是西幻小说描写的圣路。

    明栖看着光亮,迟钝地手脚并用爬上床。

    *

    她是被闻骆吵醒的。

    今天是工作日,闻骆应该去准时上班,但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明栖,提了一点早餐来敲门。

    明栖困得不知今夕何夕,最初敲门声在她脑海里只是混沌的一团,直到闻骆第N次敲门,她才清醒了一点儿,麻木地爬了起来。

    “怎么还在睡觉?”

    门一开,闻骆生怕她会关门一般,赶紧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明栖迟缓地“啊”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严谨点儿,才睡。”

    闻骆:“?”

    顶着他复杂的目光,明栖解释了下:“别担心,我感觉自己还好,就是灵感来了,重新画了一遍设计图。”

    闻骆抿了下嘴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来得及么?”

    明栖恍惚地点了点头:“应该吧,不确定。”

    当她决定换个设计思路时,就已经不把比赛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

    如果是从前,闻骆应该会劝她不要这么冲动,比赛归比赛,比赛可以依旧用被她放放弃的作品。

    现在突然有灵感在设计的作品,可以以后找个合适的场合展出。

    可现在,闻骆明白了,明栖不是在小孩子闹脾气,她仅仅是……太过于有自己的想法。

    “嗯,不着急。”他勾了勾手里的袋子,招呼她:“先吃早餐。”

    同样的酒店同样的总统套房,房间内布局几乎一致,闻骆轻车熟路地走到餐桌旁边,给早饭一一拿出来。

    白粥、豆浆、流沙包……都是明栖习惯在早上吃的。

    明栖愣了一会儿,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吃饭吧。”闻骆说。

    明栖打了个哈欠,开始动筷。

    闻骆坐在对面,照旧在打量着她。

    明栖有点儿不好意思:“你干嘛?”

    闻骆垂下眼睛,没讲话。

    “好吧,”明栖放下碗筷,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地说:“其实我还是挺难受的。”

    那样的一个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先难过哪里好。

    她眼眶有一点儿红,撑不住了一般,又问闻骆:“你可以抱抱我么?”

    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偶尔会有顶不住的时候,需要别人来抱一抱。

    成熟的人,要学会自立自强,但是不排斥亲密体验。

    她真的有些难过,蜷缩在一起,像只受伤的小猴子。

    “好。”闻骆轻声回答她,然后起身,走过去,给她抱在怀里。

    明栖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猛吸了一口气。

    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味道。

    “小狗啊你?”闻骆笑着问她。

    明栖锤了他一下,没说话。

    闻骆也安静下来,给她抱得更紧了。

    “你还有什么骗我的事情没?”明栖问。

    闻骆摇了摇头:“哪敢。”

    他是从回国之后,才渐渐地从明泽和盛时烟的交往里发现不对劲的,又从骆知敏的话里慢慢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瞒着一件事就让他吃足了苦头,哪里还敢再隐瞒别的。

    “也是,”明栖想了想,回答道:“不过我还是不准备原谅你。”

    闻骆也说:“我好好表现。”

    明栖:“那你就搬回栖止居吧。”

    闻骆:“……”

    明栖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又坐直身体:“走吧走吧,我现在想睡一觉。”

    “嗯,”闻骆揉了揉她的头发:“记得吃完早饭。”

    “怎么这么罗嗦啊,”明栖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叫住他:“闻骆,你知道盛丰医生的墓地在哪吗?”

    *

    明栖去看望盛丰医生,是在半个月后,出发去巴黎的前一天。

    设计稿画成之后,她用了一天时间敲定所用面料,又自己剪裁。

    她在大学那会儿就擅长精准地计算每一个裁剪位置,然后利用面料的软硬程度体现服装调性。

    现在不过是将这个技能重新使用了一次。

    用了很硬挺的面料,从缝合的位置故意搞出凹凸不平的感觉,使整件衣服充满了棱角,多了些故事感。

    衣服这种东西,只有穿了合身且气质不冲突才是时尚,服装设计大赛需要自带模特,通常在参赛作品设计好之后,就要请服装模特来试穿,最后根据模特的身材进行修改,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果放在从前,打着江河小公主的旗号,不乏会有国际超模卖明文贺一个面子,来做她的模特帮替她走这场秀。

    可现在,她不想向家里开口支援,好在自己没少看展子,跟很多负责人也有联系,挑了个比较和眼缘的模特。

    一切都准备充分,她根据闻骆给的地址,去看望了盛丰医生。

    江城的三月,乍暖还寒时候,空气里还是冷得干脆,冷风顺着骨头缝往里面钻。

    大学毕业后,明栖一直有投资服装品牌,多多少少也挣了点钱。但辛辛苦苦赚的钱在她高额的生活费面前显得一文不值,她花钱又大手大脚,很快就有些捉襟见肘。

    本来是打算买个车子的,但七位数的价格令落难的小公主多少有些望而却步,今天出来,也是坐的士。

    路过花店,她进去买了一把矢车菊。

    墓园很大,是那种城市里很多见的公墓。

    明栖在门口下车,将黑色风衣裹紧了些,踩着高跟鞋在里面七绕八绕。

    走了很久,才在一个隐秘的角落看到那个墓碑,上面端正书着——吾夫盛丰。

    照片里,盛丰医生永远停留在了30岁,穿着干净的衣服,嘴角有着干净的笑意。

    跟盛丰医生做邻居的,是盛时烟的母亲。

    明栖多看了两眼,才将矢车菊放在盛丰医生的墓碑上。

    她又退后两步,朝着这位救她性命的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年的旧账,经过岁月的书写,她现在也未知最理智且客观的全貌。

    二十四年前,明文贺高高在上,担心着女儿的生死,用金钱和权势给整个医院施压,医院无计可施,只好拿盛丰医生开刀,给明家一个交代。

    可院方何尝没有罪过?当时的院长如果肯公平客观一些,是否不会开除盛丰医生。

    盛丰医生如果,如果可以再坚持一下,是不是生命尚有柳暗花明的机遇?

    然而,这些都是如果。

    明文贺错了就是错了,是他的错误铸成了往后的悲剧。

    就算是他在后来的好多日子里,多次来盛丰医生的墓地前忏悔,悲剧的结果已成历史,不会被任何人改写。

    可明栖还是要向盛丰医生道歉。

    “盛医生,我是您的最后一位病人。”明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讲话:“当年我高烧不退,对所有抗生素过敏,您是第一个发现我病情的……这些年,虽然我又在鬼门关走了一次,但也还算健康,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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