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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真受宠若惊,不是因为不用补差价,而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不觉得她喜好乏味,甚至因她对历史这冷门学科产生兴趣。
此后他们联系变得频繁。叶真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差价”,不管“偶遇”抑或明约叶真都会给程月诸买点东西,吃的、用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叶真在苦追程月诸。
叶真偶然提过程月诸学校有一门古文化选修课很有意思,程月诸记在心里。他学分早已修完,多一门选修课毫无影响。深秋里他带叶真去上这门课,叶真目瞪口呆,整节课里看了他不下十次。
他介入叶真的生活,称得上是潜移默化的“渗透”,叶真虽较同龄人沉稳本质上仍是少女,她朋友不多,内心丰富,渴望与兴趣相投的人交流。程月诸填补了这个空白。
聊到历史,程月诸耐着性子听她讲,时不时报以微笑就让叶真心花怒放。历史之外,程月诸逐步掌控主动,本就惧于叶真浓郁书卷气的男生更加不敢接近她,加之程月诸对叶真毫无章法的宠爱,让叶真眼里再容不下其他。
因此当程月诸站在窗外对图书馆里的叶真用口型说出“做我女朋友好吗?”时,叶真毫不犹豫的用口型回答他“好啊”。
猎女无数的程月诸从未失过手,这次也不例外。然而叶真的保鲜期是最长的,长到能占据他出国前将近一年的时间。
直到他露出真面目……他把叶真推到尘埃里……
第2章 程月诸之于叶真
叶真在专业以外的领域十分懒散、迟钝。
比如她不知道自己成绩优异,只要跟辅导员打好关系,或进入某个社团发光发热一番,就能拿到高额的特等奖学金;比如她不知道在女多男少的文科院校,自己拥趸众多,且不分性别;她也不知道隔壁学校的程月诸是人人肖想的白马王子……
以及程月诸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劣迹。
叶真对程月诸的印象起于一辆公交车,再平常不过的急转弯居然让此人从座位上飞了出去,好巧不巧,因两人挨得近,程月诸整个人撞到她怀里。
自此程月诸闯进她的生活。
初开始她以为程月诸是个强势的人,事实与之相反,除了坚持赔偿她一本新书外,程月诸再没勉强过她,她用各种微不足道的小礼物弥补书的差价,程月诸欣然受之,让她觉得舒服。
最重要的,程月诸喜欢听她讲枯燥的专业知识,好几次她故意试探,程月诸对答如流,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程月诸真是个好人啊,程月诸说不定是上帝派给她的天使。
不知不觉中,叶真全线溃败,沉溺进程月诸精心编织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温暖如春,没有闲言碎语,没有烦恼噩梦。
她成了程月诸的女朋友。
程月诸读的是商科,但他乐于向叶真展示自己文学的一面。他无所不知无所不精,历史哲学、音乐美术信手拈来,与他在一起,人生仿佛打开了无数扇窗户,每扇窗都是不一样的景色。
她对程月诸的喜爱带着崇拜,她一边仰望程月诸,一边拼命提升自己。这感情与其说是男女之爱,不如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热恋中的她却不知道,心心相印的知己式爱情,并不是程月诸真实的爱情。
她与程月诸的关系用“戛然而止”四字形容最贴切。前一天她在电话里对他说:明天我去见你。第二天程月诸就送了她一份大礼。
一幅他与别的女人鬼混的生动画面。
她的脚仿佛长在地上,看着他跟一个浓妆艳抹的成熟女人干柴烈火。脑中走马观花的闪过他对她好的场景,无论她怎么比较,都无法把眼前的人跟她的程月诸相重叠。
她的程月诸亲热都是彬彬有礼的,怎么会在沙发上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女人的裙子里?
她的程月诸把她当公主宠爱,说话都如流水般温和,怎么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呢?
程月诸放开了那个女人,冲站在门口的她浅浅一笑,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缱绻。
“你来了啊。”
是的,她说过她要来,他知道他要来。
她僵硬的点着头。
他说,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叶真。
他一直叫她小真,今天他叫她叶真。
“叶真,我要出国了,所以,我们结束吧。”
她忘了她是怎么回答程月诸的,但那刻骨铭心的痛时至今日,想起来仍疼得她无法呼吸。
如果这世上有人要她为他去死,那她只会为程月诸去死。为一个人去死,是她认为的爱的最大化。
程月诸的离开抽走她的一半生命。她到他常去的地方堵他,打他的电话,给他所有的通讯工具留言,找他的朋友传话……才发现,她根本不认识程月诸的朋友,而他常去的地方是陪她去的书店,他的通讯工具永无回复……
她自责从不主动去了解程月诸,程月诸一定生她气才走的,她想尽办法跟程月诸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自私的让他围着自己转,可是,程月诸再没理过她。
她消沉而颓丧,李瑞星看不下去,帮她分析,问她程月诸的家庭背景,她一无所知,李瑞星恨铁不成钢,向店里吃面的学生打听。
程月诸去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
晴天霹雳。
叶真终于意识到她失去了程月诸。
彼时李瑞星不忍心告诉她,程月诸其实是大学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家境优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没有空窗期,交往的女人短则几天长则数月,而叶真的保鲜期是最长的——一年。
叶真毕业在即,整个人如脱水的水母般干涸,所有目标都没了实现的意义,论文错误百出,让平日里欣赏她的导师失望不已,保研机会也失去了,自己考,考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是那个心无旁骛的叶真了,她把自己给丢了。
叶真的就职同样一塌糊涂,在一家古籍出版社呆了三个月就辞职,坐吃山空,浑浑噩噩。
她告诫自己不能一直颓废,程月诸不会喜欢她这副鬼样子。她努力让自己开心,买儿时向往的芭比娃娃和公主屋、旅行、做志愿者,可是夜幕降临独自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她总忍不住哭泣。
李瑞星说,给自己一个机会,要么挽回,要么死心。
她要挽回。
程月诸回国休假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来到另一座城市的机场,等了一夜,等到了程月诸和他的新女友。
他的新女友时尚新潮,美丽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高雅大方,她的发丝沾到涂了口红的嘴唇上,程月诸妥帖的替她拂去,她开心的抱住他胳膊撒娇,他宠溺的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
一对璧人。
反观她,熬了几天的黑眼圈,油腻的头发,厚厚的围巾像蛇一样缠着她的脖子,紧得她无法呼吸。
叶真听到自己心脏急剧下坠的声音,落停了,却没有碎。
她给了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
一无所有的叶真重新做起了李瑞星的小工,李瑞星管她三餐外加二楼储物间的使用权。她开始了白天打工晚上学习的生活,一年后考上研究生回到正轨。
研一时随导师外出学习,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去参观当地的博物馆,博物馆里存放着不同的墓志铭,王侯将相的、乡绅烈妇的……
从古至今,人的一生,或富贵或贫贱,或平顺或坎坷,结局终归是一抔黄土。
苦乐随缘,勘破亦随缘。
她想,她该放下程月诸了。
第3章
研究生毕业后,经导师介绍,叶真加入一个纪录片团队,一年时间,跑遍大半个南中国。纪录片拍摄的最后一个月,她的留校申请有了回复——新学期即可去历史系报道。
叶真欣喜若狂。心愿达成,叶真拿出全部积蓄在学校附近的镇上长租了一栋民宅,两层小楼带个小院,因地方偏僻李瑞星看后调侃她半只脚跨进了农村。
叶真不以为然,空气清新,闹中取静,实乃佳宅。
房主是一对老夫妻,几年前随儿子去北京生活,房子闲置太久,院子里荒草丛生,推开门,霉味扑鼻,一楼墙体多处剥落,家具全部损坏,房主大爷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要不,我再给你减减房租?”
省下的房租正好补到装修费里。
房东仍觉不好意思,把自己做装修工作的外甥介绍给她,拍胸脯保证外甥话少活好,绝不存在坑蒙拐骗之恶行,叶真欣然应允。
三天后房东外甥带了人来干活,估算完工作量报了个叶真能承受的价格。房子里一半家具不能用,外甥建议叶真装个壁炉,家具劈了当柴烧,叶真觉这主意不错,跟众人一齐把家具卸了。
再者是刷墙,叶真喜爱绿色,主墙体都要刷成绿色,外甥说这色普通人用的不多涂料不够,要去熟人那儿购些,叶真自告奋勇担下跑腿的活儿,外甥不放心,找了个小工跟她一起。
难得去趟市里,叶真打算多买点东西,骑车到李瑞星店里借他金杯车一用,鉴于她是个新手、女司机,李瑞星像嫁女儿似的千叮咛万嘱咐,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不追尾不喝酒,看见豪车抖三抖……
直到叶真坐进驾驶室,李瑞星仍扒着窗户喋喋不休道:“你记住,只要是好看的车都别靠太近,跟那些丑的、脏的车呆一个车道,听明白了吗?”
叶真对天发誓:“放心,实在不行我走人行道。”
“喂!”
嘴上开着玩笑,开起车来叶真十二万分小心,龟速前行,开了半小时还没上高架,副驾上的小工没好气道:“姐姐,你能不能踩一下油门?”
“姐姐”这一称呼让叶真恍惚,更确切的说,这一身份让她恍惚。
她想到了跟她形同陌生人的弟弟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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