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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不明就里的杨先生惋惜道:“要不要晚几天去呢,小程先生虽然年轻但学识渊博,跟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迟默笑着婉拒:“我看了天气预告就这几天天气好,未来都有雨外出就不方便了,有机会的话再跟程先生请教。”
杨先生不好再挽留,散去后叶真跟迟默说谢谢,迟默道:“是你陪我去的,该我说谢才对。”
“要问问南教授杜教授还有李老师吗?”
“可以问问李老师,南教授跟杜教授去过好几次了。”
“好。”
然而墨菲定律证明,越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它就更可能发生。越想避开的人,越是难以避开。
当天晚上,程家的小主人回来了。
主人归来,借居的客人自要出来打招呼,程老太太说明一行人的来意后南教授简单介绍了下弟子,程月诸跟他们一一打招呼,道:“家宅平时鲜少有客,诸位能来我和祖母都很开心,不介意的话请多留几天,与我们一同过中秋。”
叶真和迟默互相看了看,叶真又看了看南教授,南教授道:“别人是没什么问题,只我两个学生明天要出发去附近的王陵和古村,恐怕来不及过中秋。”
“哦?”程月诸探索的目光落在叶真身上,“这两位老师可真是辛苦,需要车辆吗?我可以找人安排。”
迟默道:“谢谢您的好意,今天下午杨先生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
程月诸兴致盎然的看看迟默,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是叶真当年的同学,那个在公交车上邀请叶真一起上课的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道。
说完他走到程老太太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亲昵道:“天不早了,我扶您上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叶真马不停蹄收拾衣物行李,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离开程家。
第二天天蒙蒙亮叶真就醒了,给微信群里留了言说出去转转,而后拿上行李手机出门。楼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叶真犹如越狱的逃犯,蹑手蹑脚,打开洋房大门成功的喜悦溢满胸间,然而没走几步,就看到庭院的树下坐着个人,赫然是程月诸。
程月诸熄灭烟头,朝叶真走来,看了眼她拖着的箱子,道:“据我所知,你们是中午出发。”
叶真没有被抓现行的窘迫,道:“我先去城里转转。”
“去城里转转要带着箱子吗?”
“转完直接走,不绕路回来了。”
程月诸点着头,“好,要我送你吗?”
“不用,谢谢。”
“好,不过这个点没有公交和出租车。”
“这样啊……那我找机会再去吧。”
目送叶真离开,程月诸重新点上一根烟靠着树抽。叶真掀开窗帘一角正好能看到他。从昨天起,她知道了一个新的程月诸,家世显赫,衣冠楚楚,还抽烟。
程月诸忽然抬头,两人目光相遇,叶真愣了一下,放下窗帘。
到中午离开她没再见着程月诸,于她而言,这是件大好事。
车子开进更为密集的丘陵,民居依山而建,纵横交错,乡道上行人很少,过了居民区是满山满山的茶园,金秋时节,山风凉爽宜人。车子随意停在路口,操着当地口音的司机师傅说王陵在山上,有段路都是石阶,要自己爬。
也好,爬山使人建康。
而今的山村基建发达,电缆从山下拉到山上,叶真看到电线上时不时跑过一两只松鼠,她喊迟默看,迟默惊喜不已,身兼向导的司机说:“我们这儿环境好,野生小动物可多哩,不仅多还不怕人。”
他们来的这座墓地是古越国王陵,规模跟后来的帝王陵墓没法比,且藏在山间鲜有人踏足。这天只有叶真跟迟默两个游客,墓制是竖穴土坑墓,进入地底,风从另一头呼呼吹过来,阴森森的。
叶真跟迟默走着走着就分开了,叶真一人来到巨大的木棺前,王的尸身早已不再,木棺下面也腐烂大半,叶真蹲下|身,凝望这沉淀千年的土地。她伸出手摸了摸地上泥土和石壁,这是她每到一个地方的习惯。
天黑前他们离开王陵,住处是山腰上的一户人家,主人是司机的朋友,他们家准备搞农家乐,叶真跟迟默算是第一波客人。
晚饭后叶真整理白天记录的资料,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女主人邀她喝茶,说是自家茶园种的,叶真喝一口,清香扑鼻,女主人趁机道:“姑娘我看你也是懂生活的,喜欢就买点嘛,成本价卖你,别人家卖的可比我们家贵多了。”
叶真乐了,努力忍住不笑,道:“好啊,正好我也喜欢喝茶。”
女主人喜滋滋的带她去看茶叶,到地儿果然迟默也在,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迟默跟司机说起这事,并开玩笑问司机拿了多少好处费,司机急了,道:“我哪有拿好处费啊,那的的确确是我们当地产的茶,就因为名气没什么龙井碧螺春的大,外面人才不怎么买,你们喝过的跟那些比比,比它们差吗?差吗?”
迟默小声道:“其实我喜欢喝白开水……”
于是乎,司机就给他讲了一大堆喝茶的好处,他说的快,还时不时冒出几句方言,北方人迟默完全听不懂,只得“嗯嗯啊啊”的回应。
后座的叶真拿草帽盖住脸,笑得不亦乐乎。
新地方是一个没开发过的古村,据村长说村子最早建于魏晋时期,有个大名士在此隐居,几经风霜,现在村里仍有不少明清建筑,不过大多破败了,只有祠堂保存得最好。
叶真宛若发现宝藏,她跟杜教授视频通话实时转播村里景色,杜教授喊李老师一起看,杨先生也凑了会儿热闹,不知过了多久,叶真再看视频,程月诸竟也在里面,她心里一慌,不由自主的关了视频。
她到底在心虚什么啊……
第10章
中秋节近在眼前,迟默考察间隙给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叶真就撞见过两次,一次迟默打完后问她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叶真尴尬的摇摇头。
“你跟家里关系不好吗?”
“也没有不好,只是不知道怎么相处,他们……不太需要我。”
说完,她忽而有些凄怆。
曾经对她最好、她最依赖的的程月诸也不需要她。
那到底谁才是需要她的?
中秋之夜,万家灯火,月亮似大银盘一般悬在空中,温柔的照耀人间。村长邀请他们来自家吃饭赏月,孙子孙女们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一会儿玩捉迷藏一会儿玩老鹰抓小鸡,嬉笑不断,饭后叶真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迟默和村长在一旁看着她们笑。
回到住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感笼罩着她。房间简陋,窗户没有窗帘,月光洒进来,地上还有窗户的倒影,把房间照得像一座牢笼。
她很清楚孤寂的源头是程月诸,是他的再次出现唤醒了她刻意压制的贪婪。她登录进很多年没用的通讯软件,程月诸的头像是黑的,曾经发给程月诸的信息依然没有得到回复,她输入一段文字,不停的修改删除,最后精简成“你在吗?”发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回复。
叶真委屈的想哭。
情绪平复后,她找出父母亲的电话,先打给母亲,没人接,再打给父亲,接了。
她跟父亲都不知该说什么,客套过后,父亲问她有没有吃月饼,她说吃了,便以同样的问题回问父亲。
父亲当然有吃月饼。大女儿女婿带着外孙来过中秋,老伴蒸了一锅大闸蟹,小外孙一口气吃了三个……
侃侃而谈的父亲忽而停住了,手机那头传来老式座钟的报时声,正好十下。
“小真,有时间也回来看看,你妈妈她……她挺想你的。”后半段话父亲说的牵强,叶真却没听出来。
“好。”
挂断前,父亲临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小真,有时间也跟你弟弟叶实联系联系……”
叶真想了想,同样说了句“好”。
叶真说到做到,随即打给叶实。
叶真对这个弟弟所知甚少,叶实大学读的是音乐,母亲为此颇有微词,在她的观念里音乐不是正经行当,学了没前途,奈何小儿子实在喜欢,只得妥协。
叶实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姐……”
“中秋快乐,叶实。”
叶真跟父母亲、大姐包括叶实的相处时间非常少,每次联系,相互之间都很难找出话题,就像现在,她说中秋快乐,叶实也说中秋快乐,她沉默,叶实也沉默。
所以……她才不知怎么跟家人相处。
事实证明,叶实比她会找话题。
叶实问:“二姐,你那儿能看得见月亮吗?”
“看得见。我在一座古村里,外面很安静,能听见大自然的声音,月亮也很干净,跟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
“真好。”叶实说,“我在录音棚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还在工作?”
“被朋友临时抓壮丁抓过来的。”
叶实几乎不会跟她聊工作上的事,他具体是做什么的,叶真不清楚,对于她,叶实也只知道她是个大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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