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1/1)

    “要是有什么要我做的,跟我说就好。”

    叶实说不出话来。

    “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叶真以近乎仓皇的姿态上了手扶电梯,叶实站在楼上看她,她回身跟他摆了摆手,他便也向她摆手。

    然后叶真就再也没回头。

    莫长安终于把咖啡买回来了。但站在原地的还是只有叶实一个人。

    “你姐呢?还在送那帅哥?”

    叶实看也不看的抢走他手里的咖啡,莫长安心疼:“这是你二姐喜欢的口味,别抢!”

    “我不知道我二姐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这是我喜欢的口味。”叶实把吸管插了进去,猛吸一大口。

    他不仅不知道叶真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这段时间以前,他不知道叶真的一切喜好,也不清楚她的工作和生活,甚至不知道她的生日。

    不止是他,他们的妈妈和姐姐想必也不知道。

    明明知道他跟叶真在同一个城市,知道他受了叶真照拂,可是电话里,妈妈和大姐,对叶真这个女儿、妹妹只字未提。

    所以,他才心虚心慌的要死,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二姐。

    叶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程月诸传染了。回家这一路都晕晕乎乎的,心口也很不舒服,像有一团厚棉花堵着,能通气,但很不通畅,百分之九十都被那团厚棉花吸走了。

    她不清楚自己这强烈的不适感源自哪里,既然不清楚,那就是病了。

    可是,当她看到家门口停着程月诸的车,看到本该在高速公路上的程月诸从车里下来,看到他向自己走近时,她清楚了,自己不是病了。

    因为那一刻,她心口豁然打开,如冲破土壤初见日光的嫩芽,难以抑制的喜悦。

    喜悦得想哭。

    委屈得想哭。

    “还好,回来比我预计的早。”程月诸脸上先是挂着笑,在看到叶真忍耐着不肯落泪的模样后,笑容隐去。

    “怎么了?”程月诸抬手想要摸摸她眼角,指腹将触上时停了下来。

    他收回手。“是叶实?”

    叶真摇头。她不想让他一直站在外头,便去开门,门一打开,不知哪儿发出“喵呜”的叫声,而后一只胖胖的橘猫闪电般从两人脚边跑了出去。

    而院子里,好不容易长到架上的藤萝植物的茎叶,或者说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显而易见,罪魁祸首就是那只橘猫了。

    叶真却破涕为笑。

    “小的时候外婆很喜欢养猫,大猫生小猫,小猫生小小猫,后来外公身体不好,外婆分不出精力,就不再养猫了。”

    程月诸会意她的低落和委屈或许跟她的家人有关。

    记忆中,叶真谈及到的家人,永远都只有外公和外婆。没有父母,也没有叶实。

    “程月诸。”她叫了他的名字,话音软软的,“你怎么没走?”

    终于再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程月诸变得情难自已,用来约束自己的“风度”跟原始的情感博弈。后者赢了。

    大门缓慢合上,吱吱呀呀,似在提醒,四下无人,他们不必压抑。

    程月诸的手抚上了叶真的脸颊,柔柔的摩挲她的下眼睑,“这一天还没结束,我只想跟你独处。”

    他的脸离她很近,浅浅的热气混着新衣服的味道笼罩住她,她有些醉。

    “告诉我,小真,发生了什么?”

    心底,为他而建的墙,裂了,塌了。她想要靠近他,想要得到他的安慰和纵容。

    为什么过去的二十几年,只有程月诸这个浪子安慰和纵容过她?

    没有他,她孤单得离了大海的水母,发不了光、干涸、枯萎。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温柔的抚摸她脸颊的人,还是只有程月诸?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开口,“程月诸,我妈妈和大姐要来,来看叶实。”

    所以,在那个对生育有着特殊要求的年代,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她是中间那一个,上面是大姐,下面是弟弟,她的出生代表什么,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她才会跟垂暮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只是看叶实么?”他贴着她问,于心不忍。

    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叶实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叶实知道,即便是撒个谎糊弄她妈妈和大姐是来看他们两个人的,也会很快被拆穿。

    “我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最开始有一起生活过,但妈妈很快又有了身孕,我便被外公外婆接了过去。外公外婆对我很好,可是我不能出门,不能接触同龄小朋友,他们说不安全。我有个舅舅,他很早就过世了,每年舅舅的忌日外公外婆一定要带上我,私下里他们让我管舅舅叫爸爸……”

    “有一年过年,爸爸来看我,我听到外公外婆跟爸爸说话。外公外婆希望把我过继给舅舅,爸爸不同意,还说要带我回家,外婆哭了,跑出来抱住我,说我是她的命。爸爸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我当时不懂跟他回家代表什么,可是我很想妈妈,那些年里我只见过她两面,我真的很想很想她……我就对爸爸说我想妈妈,然后他们打电话给妈妈,征求妈妈的意见,外婆还是哭,说她跟外公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我,他们太孤单了,我是他们仅剩的念想……然后我就没能跟爸爸回家……也没能见到妈妈。”

    “我在外婆家生活了十几年,妈妈很少来看我,一开始是叶实太小离不开人照顾,后来家里两个孩子上学,她走不开……还有一年过年,爸爸接我回他们的家,晚上让我跟大姐一起睡,我忘了我们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大姐哭着跑到爸妈房间,要妈妈把我送走,我很害怕,很委屈,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哭,后悔极了。那时叶实只有三岁,他蹲在卫生间门口,小小的手一直拉我的衣服,我以为他要我抱他,当我蹲身去抱他的时候,他却鼓起小嘴,吹我的眼睛,一边吹一边说着不哭不哭。”

    她哭的更凶了。那时候是,现在也是。

    “其实……其实我跟叶实很少见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叶实天然的比对爸妈还有大姐深,可能……可能就是那个晚上种下的因果。高二那年,外公去世,外婆受了很大打击,身体更不好了,爸爸又坚持要接我回家,外婆答应了,可是我从上高中开始就住校,接不接回去有什么区别呢?我高考那年叶实中考,妈妈第一次对我说抱歉,她不能来陪我……但是没关系,爸爸有陪我,叶实也在临考前给我打气,我走出考场的时候,爸爸在人群最前面,可是我没看见他,我看见了外婆……她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另一只手里拿着珍珠奶茶,那一瞬间我就哭了,我外婆很老了,她几乎接收不了一切年轻人的东西,可是那一天她却为我买了珍珠奶茶……”

    她的眼泪水一样浇灌在程月诸手上,程月诸的手没有挪动,依旧轻抚她的脸,为她一遍遍抹去眼泪。

    还有,倾听她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快与不快。

    “我大一下学期外婆也过世了,葬礼过后,我才意识到我的家没有了……”

    本就情感淡薄的人生,因为外婆的离开,变得更加无欲无求。她几乎不回父母家,父母也很少联系她,跟叶实的羁绊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模糊,直到最近姐弟两重新认识。

    程月诸的手游弋到她的肩胛,到后背,到腰上,一用力,叶真整个人倒进他怀里。

    他抱得很紧很紧,比停留在记忆中的每一个拥抱都要紧。

    第25章

    如果当初多了解她一些,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等程月诸回到家,看到蹲在他家门口的沈念西时,仍没得出答案。

    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个叫沈念西的表哥。

    程月诸开门,沈念西跟着进来,“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一天没见着人?”

    “找我有事?”

    沈念西恹恹的瘫到沙发上,“自从你跟我妈说了我们一起做项目的事后,她隔三差五问我项目进展,我哪里知道什么项目进展?”

    “文史研究是不会这么快有进展,而且我相信你完全糊弄的了你母亲。”

    没错,他来找程月诸不是为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月诸啊……”沈念西哀戚戚的喊程月诸名字,“我一个前任要结婚了。请帖都没给我发。”沈念西打开手机朋友圈,给程月诸看他跟前任的共同好友po的请帖。

    程月诸懂了,他这是找安慰来了。

    “唉……没想到我沈念西也有被伤着的一天。”沈念西去找酒喝,看到酒柜上有个空的玻璃酒瓶,抬手要取出丢掉,程月诸拦住他,给他开了瓶威士忌。

    “你不是有很多狐朋狗友么?为什么找我?”

    “你都说是狐朋狗友了,怎么还好找他们。你不同,你是我亲表弟。”沈念西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放入冰块,酒都溢了出来,他一口气喝干,发牢骚:“你可别嘲笑我。”

    程月诸现在没精力和心情嘲笑他。他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坐在吧台上浅酌,另只手划开手机,在微博上搜索叶实和他朋友莫长安。

    沈念西见他不理自己,更郁闷了。

    “你不是外号‘花猪’么?”程月诸找到一个叫“长安少侠”的微博号,点开翻了几条,确定是莫长安。

    沈念西欲哭无泪,“‘花猪’就是她给我取的外号。”

    程月诸有了点印象:“你不是很烦她么?”

    “烦归烦,可她也不能找个比我差的啊,那男的是她相亲认识的,长得比我差,也没我有钱,真不晓得依依看上他什么了!”

    程月诸差点笑出来,“你有钱?你不是啃老族么?”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