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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照斐又笑,说:“贺轶鸣,你就喜欢这片啊?”

    他倒不是要嘲笑贺轶鸣的审美,就是觉得以贺轶鸣衣柜十件里八件格子衫的直男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这种一见钟情桥段的电影的人。

    但贺轶鸣却因此有些恼:“怎么了?还不许人一见钟情了吗?”他开始吹牛,“我跟你讲,我在n大校招的时候,还一见钟情了个漂亮姑娘,你这就是刻板印象。”

    “没有没有。”温照斐安抚他,却难掩笑意,“很浪漫啊,我也喜欢,豆瓣top250。”

    贺轶鸣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立着,方便温照斐看电影。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他过分理工直男,爱在三部曲尽管经典,也不能留住他的注意力。

    他跟温照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杰西和赛琳娜也是,直到温照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不说话了,估计已经睡着。而他没挂断电话,终于能专注地看起电影。好像如果温照斐在的情况下,他很少能全神贯注地看完电影而不去和温照斐聊天。

    电影在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堪堪结束。爱在黎明破晓前,戏内外遥相呼应,形成蒙太奇的结构。贺轶鸣把口袋里的空烟盒扔进垃圾桶,倚在懒人沙发上,也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就好像,温照斐是缓解他焦虑的镇定剂。

    作者有话说:

    没屁话可说的时候就来求求评论海星的投喂,比心

    第三十四章 爱是需要被感受的

    习惯是很容易被养成的事情。焦虑太盛的时候贺轶鸣会给温照斐打电话,好像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和温照斐总是在月考之前吵架,月考之后又和好。偶尔他也会思考是不是他是不是早就在潜意识里认识到了和温照斐拌嘴能舒缓心情,以至于这个习惯迄今也未能纠正过来。

    不止打电话变成了习惯,接送温照斐也是。做温照斐的司机本来并不属于他的法定义务,但是突然就习惯成自然了,他甚至还主动问了温照斐落地的时间,晚上特意早打卡下班去接温照斐回家。

    还有看电影。如果晚上要加班,贺轶鸣会以网速不好作为说辞去温照斐房间加班,然后名正言顺地打开投影仪看电影,顺带折腾温照斐不让他早睡。温照斐最近脾气好了很多,竟然无比宽容他,陪他一起看,就是会在他身边睡着。

    比如今晚。

    看《忌日快乐》这种恐怖悬疑片都不能让温照斐清醒了,温照斐半睁着眼,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被困意熬得理智全无。一开始贺轶鸣也没注意到,低头忙着处理工作,不然如果他发现了,一定会劝温照斐去床上睡觉。等他肩头突然被沉甸甸地压住,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温照斐倚着他睡着了,眼睛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贴在眼睑上,微微张着嘴——

    如果不是亲密到一定程度,你不会知道一个人的种种怪癖:会发酒疯,睡觉时微张着嘴,每天要早起半个小时洗头吹头,眼镜框单是金色的就有七副……初识一个人是从整体开始感受,而了解一个人却是从碎片反向复原整体。

    贺轶鸣小心翼翼地帮温照斐摘下眼镜,把人拦腰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温照斐在他挪动的中途醒来,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地勾住贺轶鸣的脖子,并开始在自己的脸上乱摸:“……我眼镜呢?”

    “你刚睡着了。”贺轶鸣把人放在床上,“我给你摘下来了,在床头柜上。”

    温照斐从床上爬到床头柜旁边找到了眼镜:“现在几点啊?”

    “十一点多一点,还早。你接着睡吧。”贺轶鸣说。

    温照斐揉了揉眼睛,无声地笑起来:“刚刚被你抱起来,吓得困劲过去了,现在睡不着……来聊聊天吧。”

    贺轶鸣说:“聊什么?”

    温照斐也不知道,他不太想看《忌日快乐》,拿出遥控器开始换电影,遥控器的光标晃来晃去,停在了《爱在日落黄昏时》上。温照斐想起来上次看的《爱在黎明破晓前》,最后选定了这片子。

    “我以前觉得,爱是一个具体的量,就像可以称量一本书一堆沙子那样,明确地知道爱有多少。”温照斐抱腿坐着,“其实我小的时候特别羡慕你,感觉你总是有很多好朋友,大家都喜欢找你玩。”

    贺轶鸣插嘴:“也都不联系了,可见不是很重要。”

    “但至少在那个时候很重要啊,被人喜欢就很重要。”温照斐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贺轶鸣,直视前方,他不太想被贺轶鸣看出自己是在佯装轻松,“后来长大了,学会控制自己的嫉妒了,也还是会觉得,被人爱着很重要。”

    “我记得六岁之前我至少有一大半日子住在你家,我爸妈老出去度蜜月,压根不管我,我那时候可羡慕阿姨和叔叔天天带你出去散步了。”

    贺轶鸣吐槽:“那能叫散步吗?他俩没养狗,遛不了狗,遛小孩罢了,还怕我走丢,牵根绳挂我胳膊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说着俩人都笑起来。

    他有意缓解温照斐的夜来非,可又不免去想,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温照斐小时候嫉妒他,相反,他一直很羡慕温照斐的艺术天分,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对美的灵敏嗅觉,在他看来无优劣的文章在温照斐眼里是有差别的,在他看来没什么的画作在温照斐眼里是有特点的……

    温照斐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电影,而贺轶鸣在看他。

    过了一会儿,在寂静里,贺轶鸣艰涩开口——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不像温照斐,能做到像医生摆弄柳叶刀切除病灶那样,用语言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他只会说最简单的安慰,他说:“斐斐,爱不可以被量化,爱是……爱是需要被感受的。”

    “虽然好像阿姨和叔叔放养式教育不太关心你,但他们还是很爱你的。”

    贺轶鸣还记得事实上朱阿姨后来意外怀孕了一次,但考虑到温照斐那个时候已经上小学了,而他又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小孩,朱阿姨后来决定把孩子拿掉了。很难说朱阿姨不爱温照斐,相反,他们的方式就是给温照斐最大的自由空间,温照斐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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