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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们见到叶荣舟,将闻灵的话带给他开始,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内,他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好似全部的神思和精神全部被抽走一般,整个人形同槁木。

    谢怀玉瞧着担忧,只得又道:“叔公, 您倒是说句话,别吓我。”

    她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要不我回去,进吕府将阿姊从吕让手中抢回来,叔公放心,以我对吕让的了解,他不敢为难我。”

    她退婚那天,就差把吕让的面子放在脚底下踩,他都没说什么,若她回去接阿姊,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荣舟闭上眼,像是累极了的样子,终于开口:“什么都不必做,老老实实呆着,等明日天一亮,便跟着谢添去河西。”

    河西?他们不是要去河南吗?怎得要去河西?

    谢怀玉满肚子的疑问,却只得了叶荣舟一句:“出去。”

    她知道因为闻灵的事,叶荣舟此刻心情不佳,便老老实实出了门,顺便给门外的小奴拿了一张厚毯子披在他身上,使他不至于受冻。

    屋里只剩下叶荣舟和芍药两个,此刻芍药满脸的泪水,情绪同样十分低落。

    “你在她身边呆了那样长的时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叶荣舟手中紧紧捏着自己曾经送给闻灵的一对白玉耳坠,手心硌出深深的烙印,却毫无知觉一般。

    芍药擦干净眼泪,一五一十将这些年闻灵的遭遇和她这一年的性情变化说与叶荣舟。

    “你是说......娘子在一年前才性情大变的?”

    芍药抽噎着点头:“......是,那时娘子刚进董然的府上没几天,原先娘子还日日盼着吕将军的消息,对着他送的东西哭......”

    她小心地抬头去观察叶荣舟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满,才接着道:

    “......后来有一天,娘子突然就把那些东西全扔了,也不再日日以泪洗面,婢子想着是她知道吕将军有一日会接她出去,所以才突然改了性情,可是后来,董然被吕将军杀死那日,娘子却并没留在府中等着吕将军来接她,而是......”

    “......而是带着你跑出了长安,然后你们就遇见了我......”

    芍药点头:“是,我们便遇见了国公您。”

    叶荣舟想起自己与闻灵初遇那一日,自己提前收到吕让要杀董然的风声,觉得烦闷,便到长安城外的私宅去住,第二日夜晚,闻灵便敲响了他的门。

    她易着容,瞧着只是清丽模样,孤身一人牵着马向他问药,如今想来,仍旧历历在目。

    叶荣舟沉默良久,又道:“你们是往何处走?”

    芍药道:“娘子说,中原不安生,所以我们一直往西走,只是出了长安不远,到了滁州地界,我们便被吕将军的人给抓住了。”

    滁州往西......那便是他的兄长河西指挥使的地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怕是做了什么梦,亦或是得了什么启示,知道不久就会天下大乱,最终是他们河西叶家夺了天下,所以她才选了作为叶家人的自己做她的情郎。

    “看来与我的私情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叶荣舟看着手中的白玉耳坠,淡淡开口。

    芍药深怕他会嫉恨闻灵,急道:“不,国公,娘子她对您是真心的,求您——”

    一定要救救她。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并不十分在乎。”叶荣舟忽然道:“说实话,如今我竟然心里有一丝庆幸,庆幸她当初选的那个人是我。”

    若她选了别人,如今他怕是要呕死。

    芍药对叶荣舟的话有一丝迷茫,但也算明白国公爷不会不管闻灵了,因此使劲给他磕头:“多谢国公!多谢国公!”

    叶荣舟将手中耳坠妥帖收入怀中,弯身拿起地上的令牌,推开门,对谢添道:“明日卯时,即刻启程。”

    他要加快进程,不能有一分一毫的耽搁。

    ......

    长安城内,吕府。

    吕让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闻灵的腿虽没有摔断,但到底伤着了,怕是两三个月不能下地。

    吕让叫她好好休息,派了好些仆从服侍她,嘱咐她们一刻也不准离开。

    闻灵知道,吕让只不过是趁机派人监视自己而已,自从他这次将自己从外头带回吕府后,好似特别的患得患失,疑心病比往日更重,时不时地就要过来看她在做什么,生怕她又和哪个男人有了首尾,或者与叶荣舟又有了联系。

    闻灵冷眼瞧他,并不发表意见,如此倒也安静地过了一段日子。

    只是外头一直没消息,日子一长,闻灵面上不显,心里未免着急起来。

    为何各地的‘叛军’还没有动静?

    她已经记不起前世的第一场叛乱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只知道那段时间吕让特别忙碌,连人影都不见,可是如今都要到上元节了,吕让还是成日地往她这里跑,怎能不叫人心焦?

    闻灵正歪在榻上冥想,却听外头婢子来报,说是华娘子来了。

    她还没吭声,便见华宣手抱着汤婆子进来,施施然向她行礼:“姐姐。”

    闻灵起身披上外裳,手指轻轻拨动肩头的长发,动作中不自觉带着一股柔媚,撩人不自知,华宣瞧见了,暗暗垂下眼帘。

    “不是说过了,我并非府上的娘子,华娘子唤我姐姐,多有不妥。”

    华宣在一边胡床上坐下,用手摸了摸床,柔声道:“姐姐腿伤已然好了,想必不日就会有正式的名分,妹妹自然要先叫上。”

    她话语一转,手仔细摸着胡床上的一处地方。

    “这是郎君常坐的地方吧?”

    闻灵倚在床头,眼睛微眯,静静地看着她。

    如此简单就能知道自己腿伤已然痊愈,华宣前世能独得吕让的宠爱,果真不是没有道理。

    她问:“华娘子来到底有何事?”

    她不会无缘无故跑这一趟。

    华宣歪头,倒也没有隐瞒:“姐姐难道不疑问,我们为何有几分相像吗?”

    闻灵一愣,自重生后,她一直在想着如何能活下去的事儿,倒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

    她不动声色:“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也没什么稀奇的。”

    华宣却是泪光莹莹,眼圈有些发红。

    “方家被抄家前,人口足有四五百口,咱们那时又小,姐姐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她拿帕子试了试泪,走到闻灵跟前,用只有她们两个听见的声音道:“几个月前,府中有个姓马的人跟我要了长安的布防图。”

    说完这句话,她立马退开,道:“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说罢,她便行了礼走了。

    闻灵听得有些发懵,尚未反应过来,手上一不注意,不小心打翻了床头的琉璃药碗。

    立刻有婢女进来:“娘子怎么了?”

    闻灵回过神来,顿了顿,道:“没什么,打翻了药碗而已,进来收拾便好。”

    小婢女们忙着进来收拾,一片琉璃碰撞声中,吕让来了,见着如此情形,自然对她们免不了一顿斥责。

    “是妾自己不小心摔碎的,与她们无关。”吕让于是挥手,婢女们面带感激地退下去。

    吕让坐在胡床上,拉着闻灵的手道:“明日便是上元佳节了,我带你到东市去看花灯,同时叫长安的官眷们见见你,到时,圣人还有一大众皇亲国戚也在场,你也见见。”

    闻灵感到一阵烦躁,只道:“妾腿伤未愈,怕是出行不便,到时别给将军丢人,还是不去为好。”

    吕让不说话了。

    他这几月来一直这样,阴晴不定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发了脾气。

    闻灵原本想继续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吕家,外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若是出去,说不定能得些叶荣舟的消息。

    吕让见此,心里那无由来的怨气终于散尽,嘴角重新弯起。

    前几日他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叶荣舟在河南被流寇劫杀,已经遇难,他派人去各处府州县衙打探消息,再三确认,叶荣舟确实已经死了,想必上奏此事的奏章今天晚上便能出现在圣人案桌上。

    他已经等不急要看闻灵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了。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从前是,往后也是。

    吕让看着闻灵艳丽的面容,轻手将她腮边的一缕长发塞入耳后,满意地笑起来。

    第50章 叛乱   犹如一个惊雷在空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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