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2/2)

    天幕已是全然暗沉下去，道旁路灯次第亮起，靠近市中心，并行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

    最后他们的乐队获得了城市新人乐团大赛的第一名，在酒吧开了一场小型演唱会。片尾曲在卢息与苏子的歌声中渐渐重合，字幕上下滚动，影片落幕了。

    *

    拍戏片场位置僻远，这条路往来车辆很少，车速稍快也一路畅通无阻。他提起穆怀袖，林吟立马撇起嘴将自己手机扔给他：“都忘了说了，你小妹担心打扰你拍戏没给你发消息，倒是要把我手机打爆了，我真是这一世都摆脱不了你们穆公馆大管家这位子了。”

    是因为苏子的经历与家世吗？窦杳忍不住去猜想，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穆致知与穆怀袖都是艺术生途经考上大学的科班出身，走这条路烧钱，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家庭的支持？

    窦杳皱着眉划过一水儿的“慕名而来”，才看出了原因。

    “那可不太惨了，怀袖娘家一共俩人，这样明天就只剩你一根独苗给她撑场子了。”

    片场外停着一辆纯黑的别克商务。暮色四合，晚霞黯淡，穆致知眯着眼扫了扫车牌，才拉开后座坐了上去。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不难看出穆怀袖想在剧本中探讨的问题：不同的成长环境造就的不同性格；家庭成员之间的冲突；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与兼顾……其实放在现在来看，都是青春剧中常见的主题。但彼时作为新人来饰演双男主的林吟与穆致知，的确在角色塑造的表现力与互动张力上，给了观众足够的惊喜。

    他拖动进度条倒回去暂停，看影片最后镜头中十九岁的苏子，也是看彼时十九岁的穆致知。即使是在欢呼声包裹着的舞台，他依旧笑得沉静而内秀，眼睛却如熠熠生辉的燧石。

    林吟嘴上说不耐烦，还是一一回复了：布置得真好看；裙子适合你；没呢；还没出来；快了吧？

    窦杳看着屏幕中年轻的穆致知出了会儿神，回想起在《指路人》中拍摄访谈环节时，穆致知的侧脸也是被光影描摹得那样细腻而款款温柔。

    客串的镜头只有几分钟，穆致知在秦导的组里也就堪堪待满了一天，又匆匆离开了，感觉和各式各样人寒暄的时间比拍戏的时间还要多。

    照片又被穆致知逐一点开看了看，无一不透露着繁复典雅的精致，很符合舒瑊与穆怀袖一脉相承的老派文艺审美。

    影片的后半段，苏子和卢息上了同一所大学。卢息在专业选择上与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还是妥协；而苏子，更是连抗争都未尝试。

    可此刻窦杳俯瞰着天穹下的城市，又觉好似汹涌着的铁灰色河流。

    穆致知接过一看，页面停留在林吟与穆怀袖的微信聊天，怀袖发了婚礼现场的布置照片，发了自己的新礼裙，剩下的消息全是问穆致知拍摄的事。

    窦杳很快又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穆致知是在说苏子的性格吧。影片中的苏子的确是一个沉静又平和的少年。也许这也就是当初的穆致知。

    “怀袖早就不是需要我照顾的小孩了，”穆致知将手机递还给林吟，想了想还是承认说，“可能我在心里永远把她当没长大的小孩吧，她要结婚，我心里高兴，又舍不得。”

    林吟不知在哪儿摸出了块奶糖，含在嘴里撑得一边腮帮微微鼓起，含糊不清地感叹道：“恭喜你，养孩子的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林吟带着墨镜坐在车里，双手抱胸面朝着他，看不清表情。

    十九岁的穆致知已然惊艳银幕。而自己的十九岁很快就要过去了，却依旧一面怨着窦玉成，一面堪堪接受着他的庇护，看似潇洒不羁肆意妄为，其实不过是个浑浑噩噩的纨绔而已。

    当年凭借《灯火》，穆致知与林吟双双入选了金马最佳新人，虽然最后都是铩羽而归。不过提名即是肯定，《灯火》奠定了他们在演艺生涯中，很高的起点。

    当他在飞机上，看过去的穆致知时，穆致知关注了他的微博，也在看窦杳过去的照片，还给他点了好几个赞。

    赵煊安排的车已经在航站楼外等候。窦杳套上兜帽，低着头快步钻进车里将微博打开，刷新主页后才发现粉丝与私信数都往上窜了好大一截。

    窦杳撑着下巴，长久地凝视着窗外蓝灰色的天宇。

    他想起穆致知在电梯里轻声细语同他说期许的话，忽然很想再见穆致知一面。

    林吟也重重往椅背上一靠，笑了笑说：“别说你了，我也一样。一听怀袖要结婚了，感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大学的校园却总是充满无限可能，苏子和卢息组建了乐队，两人旁听音乐课，精打细算地买器材，费心招收新成员，艰难地拉赞助……林林总总，皆是逐梦之路上泥泞的足迹。

    穆致知笑着将他的墨镜摘下，顺手刮了刮他的鼻梁，说：“天都黑了，这不是扮酷，成变傻了。”

    *

    *

    他说苏子是一个与自己很像的角色。

    云层逐渐变得寡淡而稀薄，飞机正在下落。

    他点开对话框给怀袖打字，说哥哥工作结束了，很快就过去。那边没有回，估计是又忙起来了。

    人与人是一触即分的浮萍，还是擦身而过的风？都是聚散难说。

    “搞什么啊，”林吟也绷不住破了功，嘻嘻哈哈地将墨镜收好，“刚刚你在外面一脸凝重地看我车牌的表情才傻吧？生怕我转手给你卖了。”

    窦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下飞机，想去找当时《灯火》相关的资料和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