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满堂芳华无限春(3/3)

    楚晔道:“你们也都报上名来吧。”

    “东原唐东楼。”

    “西川明冉止。”

    “中州凌子充。”

    “中州凌子都。”

    楚晔听一个名字便点一点头,望着最后两人道:“你俩是兄弟?哪个是哥哥?”

    站在前面的凌子充道:“回万岁,草民俩是孪生,一般年纪。若要认真计较,草民比子都大半盏茶的功夫。”

    “孪生?”楚晔颇有兴味的细细打量两人,“朕看模样倒也各有千秋。”

    那弟弟凌子都要俏皮些,见皇帝和蔼可亲,也就忘了霍闵教他们君前奏对的规矩,接了口就道:“万岁爷,我从小就喜欢桃花,日日夜夜对着,自然比不上哥哥容貌雅丽。”

    楚晔眯眼细看他,果然眉若青黛媚眼如丝,是桃之夭夭的品格,便笑道:“你哥哥清丽,色压芙蓉;你生得也好。朕也爱桃花妖娆呢!”

    凌子都抿起唇来,细长眼儿弯了来笑更把人媚入骨髓。

    楚晔把这四人再看一回,满意的点点头。

    “再拟旨——封凌子充、凌子都、唐东楼、明冉止为六品青衣相公,赏银一千,住纳贤馆西贡院。”

    四人连忙拜倒在地:“臣等领旨谢恩。”

    这五个少年第一次见驾便受封赐银,待到跪安出来,各人跟前服侍的小太监都欢天喜地的给主子道喜。

    却听“啪”的一声脆响,凌子都青葱似的兰花指指着一个小太监细声骂道:“没见过世面的奴才!不过是个六品相公,就把你兴头成这幅德性儿了?”

    那小太监捂脸不敢出声,旁边凌子充扯了扯弟弟的袖子,“你轻点儿声,这指桑骂槐的,叫人听见不好。”

    “我就指桑骂槐怎么着?”凌子都音媚如丝,拔高了更是尖利,“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就站在你我兄弟的前头?也不知道给那霍闵喂了多少银子,不要脸!”

    裴玉清本走在最后,对前面的动静置若罔闻,众人停下步子他却仍向前而去,与凌氏兄弟擦身而过时一张冷脸竟是眉毛也不抬一下,真正把几个大活人当成了空气。

    “瞧他那轻狂的样儿!”这下连凌子充也忿忿了,“想是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呢!”他虽不像弟弟刻薄,却也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又因平时里这裴玉清自恃容貌高人一筹,颇孤傲寡合,早恨透了他。他兄弟在帝都颇有艳名,是风寓中的翘楚,适逢纳贤馆开办,经人推荐本望入宫来宏图大展,没成望第一场就被别人拔了头筹,怎能不气?

    凌子都已拉着另外两位新封的相公道:“唐公子、明公子,两位倒评评理。一般是见驾,两位公子风华绝代,倒怎么排在那姓裴的后面?”

    明冉止来自西川山水之间,生性恬淡,沉静寡言,笑了笑不说什么。唐东楼人淡如菊,儒雅风流,知道他们兄弟不服封号,又想挑拨生事,也不说破,淡淡一笑道:“子都兄,来日方长啊。兄之才情辞令,方才万岁都赞过了。还愁没有出头之日吗?”

    话不在多,只要搔在痒处。凌子都转念一想,那裴玉清的性子怎么御前承欢?连被皇帝摸个手都要抖三抖,虽然现在自己不如他品位高,但决不会久居人后,这么想着一腔忿懑怒火居然瞬间化为乌有,忙揽了唐东楼的手笑道:“还是唐公子见得透,小弟承情之至!”

    凌子充见两人并肩握手十分亲密,忽然灵机一动,上前笑道:“子都,这段日子东哥对咱们是极好的,我在想,要是能与东哥义结金兰,成为异性兄弟岂不妙哉?”

    凌子都一听这话就晓得哥哥的意思,这唐东楼颇有些来历,正是要想法子结交,忙道:“哥哥说得极是。”也不等唐东楼说话,已然一拜到地道:“东哥在上,先受小弟一拜。”

    唐东楼笑容淡雅,十分从容的还了一礼:“东楼何德何能?还是两位在上,受小弟一拜吧。”

    凌子充伸手扶他,顺势拉住他另一只手,神情间已十分亲昵,“东哥,小弟们虚岁十六,不敢请教千秋?”

    唐东楼淡淡微笑:“在下虚长两位三岁……”

    “那就是哥哥了!”凌子都把手一拍,“就这么说定了。东哥莫再推辞,以后小弟便以兄长待之,此生不渝。”

    两人躬身便要下拜,唐东楼也不再拦,三人团团拜了三拜,起来时相视而笑,十分投契模样。

    凌子充转面又拉来明冉止,问他生辰年纪,原来也要比他们大一岁,说话间也要拜为异性兄弟。明冉止文弱纤质,无欲无求,不过静静笑了笑,由得他们拜了去。

    他们这边笑语欢颜,热闹不已,独把个三品玉带公子裴玉清晾在一旁。那裴玉清说也奇怪,低垂了粉脸,临风独立,对旁的事根本就充耳不闻,只管想着自己的心思,秀眉微蹙时,周遭空气中便浮动一股淡淡愁思,流转哀婉,让人我见犹怜。

    纳贤馆的总管太监殷叔宝所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图景。一个倾国倾城的妙人儿在阶下伤春,四个粉妆玉琢的美人儿于廊上莺声燕语、花团锦簇。殷公公在这深宫里浸淫得也有些年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光景便先走到裴玉清的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公子爷,软轿备好了,请到院外上轿吧。”

    裴玉清仍自失神,怔了一下才道:“去哪里?”

    “自然是去纳贤馆。”殷叔宝陪笑道,“万岁爷吩咐奴才,给您准备好了上贡院的厢房,单独一个院落,很是清静的。”

    “哟,那不是殷公公吗?”廊上传来凌子都的娇笑,“怎么?才几天不见,眼里瞧不上人了?现在只认得三品的公子爷,跟我们愈发连招呼也不打了?”

    殷叔宝哪里料到他这么眼尖,听他说得刻薄,晓得是个惹不起的主儿,急忙快走几步上了台阶,打千儿陪着小心道:“小凌相公如此说,奴才只有去跳黄河了,跳了也洗不清,真正要挖出一口心来给您表忠心才好呢!”

    凌子都咯咯笑道:“公公真是舌灿莲花的一张好口才,让人要气你也不能够呢!”

    那殷叔宝也是个极善谄谀的奴才,听这话便顺势道:“都是奴才照顾不周,才让相公生气,奴才自己掌嘴。”说着就真的抬起巴掌往面上招呼,唐东楼伸手一拦,“公公这是做什么?子都跟你说笑呢?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怎好当了真?”

    凌子充到底比他弟弟稳重得多,知道这宫里的太监虽是下人,得罪了可也有诸多不便,忙向弟弟使个眼色:“子都,还不给殷公公赔个罪。”

    “不敢不敢!”殷叔宝双手乱摆,“奴才人笨口拙,还望相公们多多担待。”

    唐东楼淡淡笑道:“以后我们都住了纳贤馆,还要仰仗公公照拂。”

    殷叔宝怎听不出他话中拉拢结识的意思,况冷眼旁观也晓得唐东楼是个厉害角色,忙陪笑道:“东爷哪里话来,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尽心竭力。各位相公,轿子侯了多时了,不如现在就移步去纳贤馆吧?”

    众人都点头称好,唐东楼又问道:“纳贤馆纳贤馆,这名字听得倒熟了,却不知坐落何处?”

    殷叔宝笑容中多了一分古怪,想了一想才这样答道:“路程还真有点儿远,相公们上了轿,一路看过去,自然就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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