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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水,方邵扬放下杯子重新戴上耳机,下一瞬却听到熟悉又疏离的嗓音:“方总。”

    杯子险些被他扫到地上。

    是贺峤。

    “嗯?”他喉结动了动。

    “麻烦你关一下麦。”

    “……抱歉。”

    Shirley笑得端庄大气:“Sorry,我们方总那边是半夜,有点儿犯困也是正常的。咱们继续。”

    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方邵扬的心脏突然醒了,猛烈跳动到停不下来。刚才贺峤那一声“方总”像是蒲公英吹进他心室里,麻痒,不适,预示着今晚他很可能失眠。

    尽管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仍然管不住自己那颗想念泛滥成灾的心。很想再听一遍,想听贺峤叫自己的名字,像以前要发火的时候那样连名带姓地斥一声也行。

    他干脆把房间的灯关了,好让自己在黑暗中冷静一些。

    瞭望塔闪烁的红光远远地映到落地窗上,照出他模糊的轮廓。他一身白色浴袍,赤脚穿着拖鞋,浑身都是荷尔蒙。

    终于会开完了,众人纷纷告辞。

    “培元你先出去,我给刚才说的那家有消防隐患的门店打电话问问情况。”

    本该按下的手指即刻悬停。

    贺峤以为会议结束,收音器的通路就会即刻切断,当下也没有多想。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门店负责人的电话,一边询问情况,一边在一张A4纸上记某些关键点。

    嗓音温和,笔尖在纸面沙沙划过。

    “现在我不是要追责,你不要过分紧张……”

    “嗯,我知道。”

    “为什么这个情况我们自己的人没有发现,反而是贝山的人先发现了?现在他们抓着这一点压我们的点数……”

    “你从头到尾,把那天的情况再复述一遍,对……每个细节……”

    谈的是正事,每个字都不带多余感情,但听到方邵扬耳中就变成了绵延的海浪,带着他整个人一道起伏,搁浅,徘徊,每一点微弱的动静都令他神魂颠倒。

    他感觉自己快被汹涌的思念淹没了。

    反复抵挡,仍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干脆放任自己,将蓝牙耳机又塞得紧了些,世界就只剩下那道使人沉溺的嗓音。

    再度检查了一遍麦克风,确定是关闭的,他才把右手伸到睡袍下面。

    随着贺峤声音的舒展跟紧绷,那只微微粗糙的右手也时紧时松,时快时慢。先是生涩的,小心的,后来才放开胆子,用力握紧下面,喉咙里跟着发出焦躁的低吟。

    这一次的刺激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偶尔贺峤的声音一停,他就疑心是自己被发现了,动作也停下来,喉结发紧,嗓子干得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等到贺峤继续,他右手的动作也继续,腰部不自觉地慢慢向上挺,后背像弓弦一样抻紧,身体里的子弹急切地想要射出去。

    门窗紧闭,空调勤勤恳恳地工作,然而无济于事。洗完澡后吹干过的刘海很快又湿了,热汗凝在坚硬的发梢,颈后也汗津津一片。每次他把手收回到底端,小臂肌肉都会鼓成一个小包,像海里的礁石一样硬邦邦的。

    贺峤的呼吸平和又舒缓,只在说到要紧处有些许加快。他的呼吸却急促又兴奋,身体焦灼的某处像块烧红的烙铁,渴望攻城略地,箭已在弦,然而面前空无一人,离顶峰总是差那么一毫米。

    直到渴望已久的三个字再度出现。

    九千多公里之外,贺峤讲着讲着电话,忽然留意到收音器上一个不起眼的红灯还在闪。微微怔然之后,问:“方邵扬,你还没挂吗?”

    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像被一枪射中,轰然间兵败如山倒,背部肌肉抽紧的同时掌心一下就湿了。

    第68章 假如 假设 如果

    “方邵扬?”

    没来得及回味一秒,方邵扬啪一下合上笔电的盖子,心脏怦怦狂跳。

    贺峤听到了吗?

    应该没有。

    麦克风的确没有打开。

    再三检查,确定自己逃过一劫之后,悬着的心才扑通落地。他把背趴下去,头深深埋进自己胳膊里,一身的热汗还没有完全消退,高 潮的余韵里后背轻微战栗。

    从来没有弄得这么狼狈过。又难堪又紧张,整个人像是从山巅倏一下掉下来,心脏都有种失重的感觉。

    “贺峤……”

    黑暗里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嗓音艰涩。

    没人应,空寂的房间里只有沉重的喘息。远处海浪还在起伏,他一个人默默忍受着思念的煎熬,肌肉松了又紧,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那晚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梦里他梦见贺峤,梦见他们还在方家以前的老房子里,贺峤声嘶力竭地让他滚。他既不知所措又无计可施,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直愣愣地站着:“你真的想我滚吗?”

    贺峤一声不吭,推开阳台的门用力往外扔出一样东西。看清那是什么以后他扑过去要阻止,只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戒指掉下楼。

    “别扔!”

    他大喊一声醒了过来,后背冷汗涔涔。

    —

    几天后,筹备已久的婚礼正式来临。

    室外的这种活动最怕天气突变,好在老天爷很给孙冠林面子。他们翻日历翻出来的日子海风不大,天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际线跟海岸线遥遥相接。

    鉴于今天是蓝白主题,宾客们的衣着也都经过了严格挑选。作为非常重要的配角,承办方特意给方邵扬量身定做了一套白西装,穿上去以后俊朗非常,一群年轻人中就数他最扎眼。孙冠林带着他跟亲朋好友打招呼,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邵扬……我儿子那当然帅……”弄得方邵扬这么厚脸皮的人都开始不好意思。

    傍晚时分仪式开始。

    作为暖场嘉宾,孙冠林的几个老朋友上台致辞,致完辞就不放新郎下台。他们直接组成一支临时乐队,自弹自唱了两首颇有年代感的歌,走调的走调破音的破音,一下就把气氛给烘起来了。

    “这首歌是当年老孙给嫂子表白的时候唱的,我们大家伙来的路上就在想,必须得怂恿他再表演一次,他一开始还不乐意。”

    台底下笑着起哄:“孙总宝刀未老,唱得不错!”

    “去去去。”孙冠林嘴上不耐烦,眼角眉梢却颇有得意之色,“一个两个的就会揶揄我,今天可是我重要的日子,谁都不许拆我的台啊。”

    话音刚落,方邵扬就在台下双手扩着音大喊:“新郎官天下第一帅!新娘子世界第一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众人捧腹大笑,吕清仪遮着嘴又是羞又是臊,他师父护着老婆横了他一眼:“臭小子给我等着!等你结婚的时候看你老子我怎么闹你!”

    说完才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很不合适。

    幸好方邵扬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变,依然跟头顶的阳光一样爽朗。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还是已经成熟到足以掩饰内心的落寞了。

    整场婚礼他一直在台下大声起哄,忙进忙出拿道具,招呼到场的客人、亲属,把每个人都照顾得宾至如归。后来天黑下来,几束聚光灯齐齐照到月牙形的台上,他又作为晚辈上台去送戒指。

    捧着纯黑的戒指盒,他一路小跑上台,送出后摸了摸脑后刺手的短发,脸上挂着极少见的、腼腆的笑:“师父,百年好合。”

    乐声悠扬浪漫。

    孙冠林眼眶微红,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给夫人戴上了迟到四十年的结婚钻戒,吕清仪激动得泣不成声。

    她身体不好,没有几年活头了,这一点他们夫妻俩心知肚明。但能在尘归尘土归土之前圆满至此,即使明天就闭上眼睛,这辈子也了无遗憾。

    “现在请新郎亲吻我们最美丽的新娘……”

    任务达成,方邵扬转身下台,在台侧静静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灯光亮得人眼睛发涩。

    “先别走啊!”司仪笑呵呵地拦住接完吻就想逃跑的一对新人,“你们还没发表结婚感言呢。”

    台下又是一阵笑浪。

    孙冠林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可摸了半天兜,事先准备的小纸条竟然不翼而飞。

    “要不然我上楼找找?”方邵扬低声喊。

    “算了,干脆我长话短说。”孙冠林手臂一摆,“反正在场的都是老熟人,说得不好你们别笑话我就行。”

    “不会不会!”

    被自家夫人瞪了一眼后,他在起哄声中清了清嗓,接过司仪手里的麦克风。

    “谢谢各位抽空来参加今天的婚礼。大家都是大忙人,能凑得这么齐非常不易,我先代表自己跟清仪由衷地感谢大家……我跟清仪,我们俩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当年她还是……”

    四十多年前的浪漫故事被再度提及,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不包括方邵扬。长居在旧金山的那一年,华人校花,穷小子,私奔,几个关键词他耳朵都听起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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